德全忍不住了,他撑着双拐走向西厢屋,他双眼四下连扫,很快他就知道春芳走了。他强忍着没有吭声,又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大屋对着自已的老婆小声地说:“春芳可能走了,糟糕了,只怕不会回来了。”
大洋马惊讶万分地问:“不会吧?她难道知道重鑫的事了不成?如果真走了,那她肯定把屋里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我去看看。”
德全一点头说:“你去看,看过千万不能大吵大闹,只能忍下,以免让人笑话。”
大洋马没有回答他匆匆地走向西厢屋里四下看了看,她没有看到春芳的一件衣服,她就知道春芳真走了。她沮丧万分地走回大屋就一屁股坐下,再也不吭声了,德全看着她的表情只连连叹气。
两夫妻默默地坐了很久德全才说:“老婆,德开,昨天晚上肯定没有去叫德宝与玉梅,我们自已去玉梅哪里,你找辆板车推着我去。”
大洋马好一阵才开口回答:“你自已去,我不去了,我再也丢不起人了,我没脸见人。”
德全略微一愣故意嘻嘻笑了两声才说:“老太婆,你瞎说什么呢?你放心我有办法捞回重鑫的,我不会输给他们。很久没有见重茂了,你不想见见自己的儿子吗?走,走,走起。”
说完他还强装欢颜地对着大洋马嘿嘿嘿地直笑。
大洋马却突然泪水直流地一边哭泣,一边说:“你去,我真不去了,一个儿子残废了,一个儿子即将要砍头,我真是没脸见人了。你威风凛凛的时候心里也只有别的女人,你一直只是将我当保姆,佣人在使唤。重茂心里也没有我这个妈,他也只听玉梅的,你们父子都迷恋玉梅,我越想越气。这是我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来接受惩罚,重鑫本来是个孝顺儿子,可是却因为你结仇太多,遭人陷害,真是可怜重鑫了。你老东西即搞红云,又玩玉梅,我都知道,你不是人,你老了遭报应,连累到了儿子身上……”
大洋马越哭越伤心,嘴巴里讲出的话也越来越难听,德全面子挂不住了,他自己撑着双拐慢慢地走出屋。
他走一阵就回头望望屋里,他希望老婆大洋马看着自己艰难的背影会来帮自已,会来扶着自己走。可是他回头望了五次也没有见老婆来,他失望了,他知道自已老婆真不会来扶自己了,他咬牙切齿地向前挪动。
大洋马哭了好一阵起身看着德全在艰难地向前挪着,心里更加伤心不已。她一边泪流满面地小声哭泣,一边就想:德全风光时个个争相巴结讨好他,他也是风流无比经常同别的女人玩乐却冷落自已,如今他残了,却没有任何女人来关心他,帮他,只有自己还尽心尽力地侍候他。他脚走不了,还撑着双拐去找玉梅,他心里还在想着别的女人,他一直心里只将自已当保姆,佣人。两个儿子一个残了,一个就要被砍头了,自已指望两个儿子也指望不上了,指望德全更不可能……
大洋马越想越伤心,越想越痛心,她一时想不开也收拾自已的衣服,翻箱倒柜地找了一些银子与值钱的东西打成一包背着匆匆走向了自已的娘家。
德全慢慢地挪到水库只见不少人在平地,他想了想大喊:“玉梅,玉梅,我回来了,我真挪不动了,你过来扶扶我。”
正在同利萍喝茶,聊天的玉梅听到他的声音扭头看了看很不高兴地站起来,一边走向他,一边大吼:“你不能走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跑来干啥呢?真是丢人现眼了。几十岁的人了,别乱跑,安份些,呆在家里,不要让人看笑话指背脊。”吼完这些她又双眼睛圆鼓冒火地对着德全狠狠地瞪了几眼,才伸手扶着德全走。
德全咧嘴笑了笑还没有开口,利萍己呵呵笑着说:“玉梅,你公公很久没有看到你了,他想你,所以才拐着双拐都来看你,族长是不是啊?”
德全又还没有开口,玉梅又已大吼:“他绝对不是来看我的,他是来看他残废儿子的,我是个外人,他来看我干啥呢?他关心他的儿子,儿子才是他的亲骨肉。”
吼完她就把德全扶到一张竹椅子上坐下,自己又挨着利萍坐下了。
德全听了玉梅这些话,看着她对自己的这种态度,心里这会儿真是凉到透顶。他不知道说啥好?他只好无事找事地问:“利萍,你今天在这里干啥呢?你没有打牌吗?”
利萍哈哈笑道:“我好多天没有打牌了,我输惨了,我现在是帮来大人打工,这些平地的人都是我找来的。我要为他们做饭,侍候他们,赚点小钱花花,没有办法谁叫我嫁了个没钱的男人。”
说完她就一边轻轻地叹息,一边头连摇。
德全哈哈笑道:“利萍,你的脑壳挺灵活,你老公幸好找了你做老婆,不然他过不上现在这么舒适的日子,你是个好女人,好老婆。”
利萍呵呵笑道:“你的眼光也不错,找了玉梅这么个好儿媳妇,你儿子残废了这么久,她一直不离不弃地侍候着。她才是个好女人,好老婆,个个夸赞她贤惠无比。”
德全头连点地说:“是,是,玉梅是真不错,是个有良心的女人,又漂亮,又贤惠,又能干。”
说到此,他略微停顿了一下才问:“玉梅,重茂呢?咋不见他呢?这么好的太阳,他应该去来晒一下。”
玉梅当即脸一扳大吼:“他就是晒太阳摔了,如今全身瘫痪了,我已经侍候他几年了,该你们侍候了。他躺在床上,你要去看不?要看你自己去。”
德全惊得浑身筛糠似地一抖冲口而出地问:“什么?他全身瘫痪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不早治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玉梅大吼:“我怎么去告诉你,我即要照顾孩子,又要侍候重茂,我一步也离开不了。你嫌弃我侍候不好,你同你老婆来侍候,我不管了。你全是嘴上说给他治,银子呢?你别冲火我,我已经侍候烦了,厌了。”
吼完这些她就双眼圆鼓冒火地对着德全连瞪连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