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阮清捧上卫榷的脸,闭着眼睛嘟嚷,“夫君真坏。”
卫榷捉住脸上的手,放在自己的心上,言道:“好了,夫人好好休息。不用担心自己的模样,为夫总是欢喜你的。”
阮清轻嗯了一声,在卫榷的怀里睡熟了。
一路向北,天气渐凉,幸好阮清将孩子三岁以下春夏秋冬的衣服在顾奶奶的帮忙下都缝制好了,再加上她在月子期间也不踏出马车一步,任何吃食都由卫榷带来,所以给她养的很好。
萧远峰怕阮清天冷了没备好衣服,也送了她一件看起来制作精良的红色披风,领口的狐狸毛舒服又暖和。
这样一个多月过去,马不停蹄地到了都城的门口。
守城的士兵一看阵仗,纷纷城门大开让部队车马进来了。
一进城,车马的速度减缓了不少。阮清就听见了外头喧闹的人声。有孩童间的嬉笑,小贩在街市叫卖。
又这么行了两刻钟左右,远远的便听见一个喜悦的女声:“哎呀,大人回来了。”
阮清趴在马车的窗口,掀开了帘子,只见一个穿着深紫色大衣的披着素色披风的女人正在望着最前头已经停下了的马车。萧远峰从马车里走了出来,道了一句:“夫人。”
“去了两个多月,可算回来了,府里的人可天天盼着呢。”将军夫人之前萧远峰也曾提醒过阮清,乃是翰林之女宁氏。
此时她戴着玉镯子的手抬着,为萧远峰这里着领口翻到里边的衣料。
“这次我带了客人来,务必好生招待。”萧远峰说着,将目光转到阮清坐的停下的马车上。
卫榷先下了马车,随后扶着抱着孩子的阮清,看她不利于行,直接将他从马车上将她抱了下来。
“这位是玉生,颇有才学。”萧远峰介绍的时候,卫榷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宁氏微微笑着颔首。
“这是阮清,跟你说过救了我一命的阮小娘子。”阮清抱着孩子正要跪,宁氏立即上前几步虚扶了她一把,道:“既是大人的恩人,妾身是万万不敢受客人的礼的,以后见我便免了吧。”
“多谢夫人。”阮清垂着眸,只看到金丝线绣的花边衣角,一看便是个雍容华贵的人。她自然小心了些,也拘束了许多,并没有像卫榷那样淡定。
或者说,卫榷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把自己不淡定的样子表露出来。
“不用不用。”宁氏笑着由着萧远峰拉起她的手道:“大人,饿不饿?妾为您做了您最喜欢的菜品,我们进屋去吧。”
“好,夫人辛苦了。”萧远峰走在前头,踏出去了一步,宁氏才缓缓在了稍后的距离,并不与其并肩同行。
卫榷则带着阮清走在了他们的后头,随之在门口候着已久的仆从这才跟着两人的后头,从大门进去了。
进了房子里面才发现里面非常宽阔,阮清看着自己的孩子,由着卫榷扶着腰。
“阮小娘子,以后你在这里住下的话,有什么不习惯的只管告诉我。”宁氏在前头,关切道。
“好,麻烦夫人了。”阮清给怀中的孩子亲了一口,随之跟着前头的了走了会儿,才到一个圆桌旁。
“请坐。”萧远峰许久未见到自己的妻子,心情自然也愉悦。他一摆手,便有下人来拉了凳子请阮清和卫榷坐下。
接着是端着菜的丫鬟鱼贯而进,不一会儿桌上就罢了好些看起来十分漂亮的菜式。
阮清抱着孩子并不好伸筷子去吃饭,卫榷却从来懂得阮清的胃口。
看她的目光就将阮清想吃的菜夹进了她面前的碗里。
宁氏本来跟着将军小声地说着体己话,看卫榷的动作,对卫榷道:“阮小娘子当真好福气,嫁了一个好相公。”
阮清放在筷子,看着宁氏的脸,认真的回道:“您也是,嫁给了一个盖世英雄。”
这句话让宁氏很是受用,捂着脸笑了起来。
“大人,阮小娘子很是可爱,不如以后便当我干妹妹吧?”宁氏转头问一旁正夹菜吃的将军,这句话直接让他一怔,而后反应过来点头道:“夫人既喜欢阮小娘子那是极好的,只是这干妹妹,你还得问问阮小娘子本人才是。”
宁氏凤目轻移,雍容的脸上出现一丝欣赏:“不知阮小娘子意下如何?”
啊?
一不小心,就有个干姐姐?
阮清心里不知道这名头来的这样快。
她挠了挠头,看向卫榷。
卫榷的桃花眼对自己眨了眨,又稍稍颔首。
阮清立即转头对着宁氏说道:“将军夫人您喜欢民妇,民妇不胜惶恐,能做您的妹妹,是民妇的福分。”
宁氏笑的更开心了,转头对站在一旁随身侍候的丫鬟说道:“去将我库里刚进的那对翡翠镯拿来,既然有了个妹妹,自然得好好爱护才是。”
“镯子……嗯……就不用了吧。”阮清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厉害的事,一来就得了这样大的恩宠,着实让她的小心灵有点消受不起。
可人家从小就养尊处优的宁氏可不这么想。
既然是自己丈夫带回来的女人,又是救命恩人,这名头早就传到皇上的耳朵去了,若自己多加照顾些,来日那皇上想见见这个镇远大将军的救命恩人,想必听到是自己的干妹妹,也会在皇帝的心中她这个将军夫人的位置会高上几分。
况且这个阮小娘子性格也软,说话也甜,好拿捏的不得了。自己乃是家中嫡女,与家中那些庶妹平时话都不会说几句,一到了适婚年龄她就嫁了过来,也没尝过什么姐妹情。
后来遇到的女人都是将军随意从战场边带回来的侍妾,她堂堂一个将军夫人,与她们更不能相提并论。
这会儿她真遇到了阮小娘子这么个喜欢得紧的女孩子,自然不免亲近几分。
阮清听到自己送她镯子,又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这在宁氏的心里,大大的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很快那丫鬟就跑着将镯子拿来,宁氏起了身,亲手给阮清套上。
阮清只觉得这位夫人果真是从小养尊处优的手,嫩嫩滑滑的手摸在自己身上跟棉花似得,舒服极了。
阮清就这么收下了,幸而这附近也未有什么大吵大闹之人,念清一直睡的很香。
饭毕,宁氏用茶漱了口,轻捻着帕子擦着嘴角,道:“妹妹这一个月来在马车上肯定都没有睡好,我让下人给你洗了澡,你再去好好休息一下,嗯?”
“好!谢谢……将…不不,谢谢姐姐!”
这句姐姐直接叫到宁氏心坎儿上,她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没事,我应该做的。”说完,她转头喊了一声:“福贵。”
“奴才在。”一个穿着蓝衣样式的的男仆从宁氏后头站在的位置出来了,顺从地低着头等着主人吩咐。
“将客人送去东边的院子,好生招待。”宁氏说话很慢,温婉地让人一听她说话,便心由然而生好感。
“是。”福贵走到阮清面前三步的距离,对着卫榷夫妻二人谦恭道:“客人请随我来。”
阮清吃饭的时候,一直抱着孩子让她手僵的有些酸。
卫榷仿佛知道自己妻子的感觉一般,站起身将孩子接进了自己的怀里。
念清的睡眠时间一直很长,而且半夜也没有怎么闹过,让一直紧张自己会熬成黑眼圈的脏乱妇女的阮清着实松了一口气。
东边的院子离主院很近,福贵看来是这个将军府中的管家。
他招来三个丫鬟,名字倒是好记夏蝉、冬雪、秋双。
秋双很是喜欢小孩子,问着可否看看小孩子的脸,阮清欣然同意。
夏蝉和冬雪给阮清打了一浴桶的热水,本来要服侍阮清洗澡的,阮清闻了闻自己身上一个月没有洗澡只擦了擦身的味道,那感觉自己都嫌弃。于是她捂着脸,请求两位可爱的小姐姐出去等她,让她一个人洗澡便好。
阮清摸着自己一头湿发出去的时候,卫榷正在将本来拆开容易运输的婴儿床又重新拼结实了。
放上床垫,让秋双将婴儿放进婴儿床里。
三个丫鬟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小床,纷纷问这床可是阮清家乡的好手艺木匠做的。
阮清听到自己夫君被夸了,连着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她轻轻拨弄了一下放在婴儿床上头的风铃,道:“我的夫君做的,他恰好会点木工。”
在一群丫鬟称道“先生好手艺”的时候,阮清给自己顺着毛,问卫榷道:“夫君你要不要也去洗个澡?”
卫榷轻嗯了一声,他走进屏风后头的时候,几个丫鬟纷纷跟了过去。
阮清:“……”
不一会儿,里头卫榷疏离又礼貌的声音响起:“榷赤身只有家中夫人见过,她醋意最强,这洗澡之事榷自己来便好,不麻烦各位姐姐了。”
卫榷也正年轻,比阮清大了不过三岁,而宁氏让福贵管家派给阮清的,皆是将军府里她用的顺手的,所以年纪最小的都二十有二了,卫榷尊称一声姐姐,倒也不怪。
只是那三个丫鬟出来,面色都有些尴尬的看着阮清,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