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总觉得自己夫君很是厉害,每次都能将自己勾的魂牵梦萦的。
第二天大早,阮清穿上了自己的郡主服,让夏蝉梳了一个端庄又不是礼貌的发髻,虽然头压的重了些,但是为了书生,她觉得这并不算什么。
阮清将昨夜靠自己软香补偿换了的夫君写的陈述信藏在袖口,熨帖好了,这才活动了下身子坐进了进宫的马车。
皇宫很是漂亮,不时经过的宫女太监,让偌大的地方充满了庄严和人气。
不像阮清曾经逛过的漂亮的宫廷景点,跟记忆中那些沉寂的观赏文物摆放的室内想比,这里的每一处都是人正在使用,生活的地方。
阮清深呼吸了几口气,心里似乎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一路走到御书房前,听到里头有好几位大人的声音,似乎在跟皇帝商量着什么事,不时有模糊的声音漏了出来。
外头等着的大太监一看是阮清,便拦住了阮清,道:“大家在里头跟几位大人商谈国事,可能暂时没有……”
“没事,我不进去,等外头等他们谈完就好。”阮清急忙回道,生怕大太监误会了她的意思。
得到了大太监的默许,阮清就站在他旁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因为是在皇帝的书房外头,阮清也不敢乱走动,身上穿着一身宫廷装好多层,在初春还是挺暖和的。
阮清有点不敢想,若是在盛夏自己穿着这样站在外头,早晚得中暑热到死过去才是。
因为怕在外头发出声音,吵到里头的人,阮清也跟罚站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低头发着呆。
她当真佩服大太监站在外头,如今都未曾显示出任何焦躁的情绪。
阮清没事扣扣手指,左右轻轻动了肩膀,里头的声音倒是未曾听过。
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啊!
阮清心中悲愤地想着。
她站在外头一个时辰,从平静到内心波澜到近乎奔溃最后又归寂于波澜不惊,阮清觉得以后做任何等的事情,她已经经过了一个小历练了。
阮清并没有放弃,就是觉得站在外头这么久脚有点发麻。
她动了动脚,准备想着要不先出去找个没人的地儿坐着等的时候,自己面前停下一个胸口绣着蟒纹的明黄色。
她抬起头,看到太子纪南途此时用着一脸迷惑的表情,问道:“承安郡主,你怎么在这儿?”
阮清一听到自己有人叫自己的封号,立即反应地抬起头来,遇上那个婴儿肥的脸,此时正看着自己。
阮清下意识地要服礼,被面前人扶住了。
“穿的这样隆重见父皇,不知所谓何事?”纪南途又继续问道,看阮清惶恐的面容,无奈地笑了起来:“你别怕啊,本太子也不会吃人。”
“没……没吓着,就是突然有人叫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阮清颇为懊恼地摸了摸耳垂道:“实不相瞒,其实还是有事找皇上商量,只是我在门口等了一个多时辰,里头正商量着事情,所以不好进去……”
阮清说话的时候,纪南途下意识地朝她的手的动作看去。
她的皮肤极好,微微泛着红晕,瞧得仔细了,还可以看到她耳廓细小的容貌。
她的手很漂亮,比自己见过的太多女子的手都要好看。
不像贵族的女子留着长指甲,戴着指套以彰显自己贵人一等的身份。
更不像曾经听说的乡下妇女满手的老茧,黝黑而苍老。
没有染着花瓣的寇色,是最原始的透亮的指甲。
想来是被丈夫保护的极好,眼睛里的光纯净而明亮,此时正一眨一眨地看着他。
纪南途觉得自己呼吸都要重了些,紧张而急促。
“太子殿下?您怎么了?”阮清看着纪南途盯着自己出了神,有些奇怪,难不成今天夏蝉给自己的眉毛还是哪儿化重了,让人看着奇怪吗?
纪南途看着在自己面前晃啊晃的手,下意识地想去抓,随着一声惊呼,他立即回过神来,急忙放开了,道:“走吧,本太子带你进去。”
阮清被抓了手,颇为不好意思,连忙将手放在背后,觉得纪南途站的离自己近了些,她还往旁边挪了挪,道:“不好吧,皇上还是谈事情。”
“无事,跟着走便是。”说着,纪南途就转身往房中动了步子,看阮清还站在原地,他招了招手,道:“走呀,任着那儿干嘛?难不成还想等下去?”
阮清捏了捏拳,心中委屈:“脚……脚麻了。”
纪南途听到阮清如此说,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连着旁边的大太监也没惹住,露出笑意来。
阮清觉得窘迫,急忙扶着夏蝉动了动脚,觉得有知觉了,这才小步走到纪南途背后道:“走吧。”
纪南途敛了笑意,领着阮清走过门,又绕过了进门的屏风,这才看到有五位官员的模样此时正在和皇帝说着此次殿试的事情。
“儿臣拜见父皇!”当里头的三个人发现有人走进来的时候,纷纷停了话,目光聚在进来的人身上。
看纪南途走到了他们旁边,朝着上头人行礼,连忙作揖喊了声:“太子殿下。”
后头的阮清没敢随着纪南途太近的步子,听到有人朝前头的人做礼,连忙也转过身,朝着上首的皇帝服礼喊了一句:“参见皇上,承安,有事相谈。”
两个人一听阮清的封号,也朝阮清客气了一句:“参见郡主。”
“各位大人好。”阮清对自己的基本见面就行礼的姿势还是很满意的。
“父皇!”纪南途喊了一句,随即道:“承安方才在外头等了一个多时辰,想必是有要紧事找您,不如您听听看她为何事而来,可好?”
“哦?不知道是什么事,让承安你等了这么久?”纪尤书很是好奇,这个印象颇深的小姑娘,今日又能有什么事来。
阮清抬头看了眼穿着官袍的好几位大人,咽了咽口水:“今日乃是为殿试一位名唤‘书生’之名的学子而来。”
“哦?”纪尤书倒是很好奇,这会儿他跟几位收下刚定下殿试的排名,连着官位都分配好了,这会来个姑娘说,为这事而来?
他倒是对她将要说什么很感兴趣。
但是底下有个官员道:“你个女子,来商谈什么国家社稷?”
阮清一听,顿时往那人的地方看了一眼,是个张着胡子的中年男人。
肚子还贼大,一看就是生养的好。
她心中不免有些不服,回道:“可是承安认为,凡是国之百姓,有意关注当下朝政之事都是为国家着想,更何况吾乃一国郡主,关注国家未来的发展,关注人才的选拔,为何不可?”
那大人别这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动了动嘴巴,也就哼了一声。
阮清虽然怂了回去,但是眼睛还是忍不住地要跑出泪花来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把眼泪别回去。
只听堂上纪尤书哈哈笑了起来:“果然是朕选的郡主,才识果真不错,说吧,为那个书生而来,所为何事?”
阮清从袖口掏出信封来,道:“这些都是承安想说的,还请皇上过目。”
纪南途一看,将信封拿了过去,上了小梯给了自己的父亲。
纪尤书打开信封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熟悉,问道:“此信你写的?”
“不是。”阮清摇了摇头:“昨晚上央求夫君写的。”
纪尤书这也想起来,好似自己封的承安郡主的夫君似乎也在殿试之列。好像,还是那个带着熟悉的玉佩的年轻人,面貌像极了他的心念故人的男子。
纪尤书看完了这封信,问道:“此内容,可也是你夫君想的?”
阮清努了努嘴,道:“那倒不是,是夫君听了承安的话,理了理顺序和内容,才写上的。”
“哦?”纪尤书眼睛亮了亮,“为何你不为自己夫君争取,还要为一个外人争取殿试的名词呢?”
“当然是因为玉生他能力够好,为何还要为他争取,妾相信他能夺得一个好名次的,至于书生,他乃是玉生的徒弟,好歹叫承安师娘的,看他心情低落,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躲在书房也不出去,看着不好受。”
“所以你就写了这么一封信,想要朕再考虑考虑书生的殿试名次?”纪尤书突然觉得这个姑娘还真是率真又可爱啊……
“是的。”阮清诺诺地回道。
纪尤书听着哈哈又笑了起来,止不住的笑意,让他伸手将信给了旁边的儿子,道:“太子,将此信给底下的大人看看。”
纪南途不懂自己的父皇为何能这么高兴,拿过满是漂亮的小篆一看,果然这位夫人……真是不简单。
能有这么一个郡主,自己的父皇不高兴才怪。
阮清听宁氏说,书生开渠引流,治水患的时候,因为知道那个开渠之地的石头坚硬如磐石,皇帝听完书生的长篇大论的时候,一问如何解决如何开凿硬石的时候,书生就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长久的沉默,让这个大堂都尴尬起来。
这也是书生为什么自从回了家之后,郁郁不安的原因。
纵然止水患有再多奇思妙想,都要考虑现实的问题。
阮清听完宁氏的话,想了很久很久,晚上捧着暖炉看着茶杯发呆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了解决这个的方法。
她知道书生的难过,一直闷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
于是她直接将自己的办法告诉了卫榷,写在了信封里。
书生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他也想自己能得到一个满意的官位为民所想,为民所做。
阮清觉得自己不能事以待毙,应该为书生做点什么,于是这个想法在脑子转啊转,阮清就直接把躺在床上正准备抱着自己美滋滋睡觉的卫榷拉了起来,给自己写一份陈述信。
说实话,
阮清对自己今天来事情也没有信心,拉着卫榷的袖子央求了好久,卫榷死都不陪她一起来,还反问她,既然是她想做的事,理应自己去做,要人陪是个什么道理。
到时与书生怎么说,说你师娘心疼你,拉着师父去劝说皇帝?
阮清被卫榷的观点说服了,仔细想想,确实如此。
而且最近新来的白不凡,白管家最近忙的头大,被阮清府上接近两个库房的宝贝晕了神。
卫榷才被阮清撒着娇让他帮帮这个新上任的管家理账,卫榷答应了今天帮忙,可就分不了身了。
按照卫榷的想法,他本想好好锻炼一下自己夫人的胆识。
没曾想阮清今儿一回来,见到自己,就直扑在你自己怀里哭,眼睛红了一圈,好不可怜:“夫君君!我把信给了皇上就让人家走了,你说他是不是等我走了就扔在一旁,置之不理了呀呜呜呜~~”
卫榷看着怀里快要哭了的夫人,安慰地揉着她的发,道:“好啦,夫人既然已经努力过了,就耐心地等待结果就好,不要多想,夫人已经很棒了。”
“真的吗?”阮清抬头看自己的夫君,笑的真是瞬间温暖了内心啊!
“真的。”卫榷低头吻了一下自己夫人的额头:“夫人在为夫心中,乃是最优秀的人。”
“他看完我写的信笑就算了,还给底下的大人看,你说等我走远了,他们会不会偷偷笑我傻啊?”阮清一路上都忐忑不安,比自己要去皇宫的路上更加的静不下来。
这会儿看到了可以倾述的卫榷,手抓着他的袖子,就想抓住了救命稻草,抓紧了就松不开了。
“不会的,夫人小脑瓜子别乱想了,为夫让厨房做了你喜欢吃的虾片,你去厨房瞧瞧,应该差不多做好了。”卫榷轻轻捏了一下自己夫人的脸颊,没敢用力。
看面前人趴在自己怀里平静了好一会儿,这才起了身道:“那我去厨房看看虾片做好了没有,待会儿给你们端些来。”
“好。”卫榷看着又欢欢喜喜跑出去的阮清,笑的着实无奈。
只是一旁看着两人互动的白不凡有点懵逼:什么情况?突然给自己撒了一大笔狗粮???
他做错了什么呀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