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文书下单的极快,在殿试成绩出来后,卫府上迎来了四道圣旨。
浩浩荡荡的队伍,一个大太监手上拿着四个卷轴格外引人注目。
这举动几乎人京城所有人知道卫府上出了四个殿试的人,如何风光自不必多说。
阮清一大早就让人去城门口的公告牌上贴着的东西,小厮身手灵敏,回来就道着说老爷得了探花郎,书生得了殿试第六,君宇宏与君宇剑两兄弟小小年纪能上殿试已经算是天才,得了殿试第九第十名也已经算是不错的成就了。
阮清也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申请在皇帝那里生了效,总之成绩出来后,书生对这个成绩很是满意。一群人都跪下接了旨意,卫榷受了正六品的太学博士,而书生当真被皇帝派到了水患之地的阳宁县做了名县令,念安殿试第九,留在京中,在卫榷旁做一名七品下的太学助教,对此职位念安已经表现的十分开心了,更何况其弟载静也在京中,是正八品的协律郎,虽然是个闲职,但能留在京中与哥哥一同,载静也很开心。
书生去那地的时间也定了,阮清心中万般不舍,做了许多干粮预备着。
将军夫人总是习惯来找阮清聊聊天,带着她出去交际一二。
为了不闹笑话,阮清还特地找了一个宫里退休的老嬷嬷教她一些礼仪和为人处世的道理。
总的来说可是算是每天的生活满当当一天。
卫榷穿起了博士服,俊朗非常。
阮清得空的时候,时常抱着念清骑马去接卫榷回家。
而载静和念安两兄弟直接在府上住下,连着说以后每月的俸禄都给阮清保管着。
阮清表示自己也不太会做账,只得先让诺一就帮着记下了送的礼,拿的银钱进出账。
一个府上四个人都进了殿试,而且都得到了不错的成绩,阮清在将军夫人的建议下,在府上办了一个宴席。
每日窝在房里,和丫鬟们一起写着请帖。
请帖的名单都让将军夫人一一过目了才定下的。
阮清真心佩服宁晓风,不过比她大五岁,任何事情把控的分毫不差。
她打心底里欣赏这个厉害的人。
晚上阮清哄好了念清,穿着单衣钻进卫榷被窝的时候,卫榷下意识伸手替她捏了捏肩膀,道:“夫人近日来,可是受累了。”
阮清伸手抱住了卫榷,靠在他的胸膛道:“京城生活真累啊,要不我们赚了些银钱,就回家吧。”
卫榷好似全然不在意自己考上了探花与身上的官位,点头同意道:“好,若夫人哪日在这里待的不舒爽,回去便是。”
阮清被温暖的体温所包围,在一下一下的呼吸声中沉沉睡去。
如今自己的夫君刚有了一份固定的工作,稳定的薪资,生活幸福且美满。
阮清每日也闲不下来,充实不已。
书生还未到上任的日子,帮衬着诺一做一些事。
偶尔也会出厨房看看忙碌的阮清,看她围着围裙,手上揉着面团,脸上还有不小心蹭到的白粉。
“师娘这是在做什么?”
“书生,你怎么来了。”阮清很是惊喜,正好缺一个帮手,她笑嘻嘻地问道:“再给你筹备干粮呢,可有空啊,洗洗手帮我揉面团吧!”
“好。”书生挽了自己宽大的袖子,替下了阮清的伙计。阮清在旁边调配这调料,小心着计量,末了还切了一小撮的葱花。
书生揉好了面团,阮琴取了一小个,拉的长长的,再跟打毛衣一般将面团打成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模样。
锅里的油热了,将打好的几个面饼下锅炸了后,一种面团过油的香味扑面而来,弄的书生直馋,连着外头围观的几个丫鬟小厮都激动起来。
阮清招手让外头的丫鬟进来将剩下的面团都打成了面饼,自己则拿着筷子给油中冒泡的面饼翻面儿。
书生见状也不走了,乖乖站在一旁,也不拦道,等着阮清使唤。
阮清将一大团面饼都炸好放在一旁,拿着几个下了滚水,倒进备好的调料,一股面香弥漫在整个厨房,让闻见的人都忍不住流口水。
起锅后撒上葱花和炒香的白芝麻,一碗面就做好了。
阮清装了几碗让几位帮忙的人都尝了尝,得到的反响十分不错。
书生吹了吹,一碗热乎乎的面条入了腹,除了觉得好吃之外,还在感叹自己师父的好福气。
“师娘你做了这么多,不会是都让我带走吧?”书生突然有种被照料的感觉,父亲的早亡,让自小便是他懂事地照顾自己行动不便的老母亲,纵然母亲再爱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上了课回家,路上都是香喷喷的味道,唯独家中冷锅冷灶,还有躺在床上,等着他做好饭送过去的母亲。
此次来京城乃是他的第一次远行,收到阮清的诸多照顾无法用言语感谢。
书生有一种多了一个妈的感觉,心中除了感动就是感激。
包袱的感觉让他十分满足,又要了一碗准备送去还在奋斗算账的白诺一一份。
阮清最大的高兴来自于众人的赞同感,人生难得有自己喜欢的事,自己喜欢的事还能受益于他人,阮清对自己也很满意。
备好了干粮接着就是要准备宴席的菜了,她特地跑去要请的师父的酒楼吃菜。
连着几日好胃口,吃不完打包回去,连着书生和诺一都长了些肉。
阮清有时候会抑郁自己身上的肉,她颇有些难过地向卫榷哭唧唧的时候,卫榷直接一口亲在她的眉心,“夫人莫要乱想,纵然是200斤,为夫也是受得住的。”
“当真?”
“自然是真的。”卫榷觉得自己的夫人生的着实委屈,连着月子都是在马车上过的,跟着自己忙忙碌碌到了京城,如今又要替自己打点人际。
她若是瘦了,卫榷才心疼的紧。
如今面上有些肉,卫榷没事揉了揉,当真手感好,喜欢都要来不及,怎会嫌弃。
自从来了京城后,并非没有人看着卫榷家中只有一妻,送了些美女来,卫榷一向的好脾气却从未将人留下,送了些银钱给那些人赎了身,又让人告知自此以后天高路远,美女们未来爱去哪儿去哪儿,总是这个府里只会有一个女主人,一位妻子,容不得他人入驻。
其他想要示好的官员见此,纷纷改了主意,找了不少好宝石好物料送来,卫榷受下了,将礼单拿给将军看了后,那些俸禄与实际收入不符合的官员,被朝堂上的皇帝默默冷言警告了一遍,这才把络绎不绝拜访的人挡回去了不少。
卫榷从未有要良久待在京城的决定,并未与哪位人十分相熟,倒是脾气谦恭,人也博学,俊朗的相貌惹来了不少好感。
倒是阮清觉得交际颇为无趣,跟着将军夫人出去一些必要的场合外,基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开宴席的那天下午,阮清特地穿的隆重了些,站在门口迎宾。
各级官员带着家眷,林林总总约莫上百人。
大多是看着将军的面子而来,不少人也借着宴席的由头,带着家中年纪快要及鬓的姑娘找阮清说说载静和念安的亲事。
这让阮清吓了一跳,连忙说自己不过是师娘,媒妁之言嫁娶之事,还是得载静和念安的父母来。
家中出了两个才子,载静和念安的父母早已经在来京的路上。
众人得了消息,默默记住了日子再行拜访。
对阮清给的情报也有了好感度的升温。
卫榷对于人与人之间的交际来说,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他在酒桌间,替了阮清挡下不少酒,面上泛红,脚步却不虚浮。
有不少姑娘侧目过来,阮清甚至有听到不知事的姑娘问母亲这位好看的公子是否有婚配,没曾想被母亲偷偷揪了耳朵,让她别乱想。
那姑娘将目光放到阮清身上的时候,眼里有种女人间的敌视。
阮清从镇上就有收到过一样的目光,这样的眼神她早已经习惯。
她听着嬷嬷教导的礼仪,微笑着对付着来主桌敬酒的客人。
此番除了吃饭,也是让卫榷认识京城中的权贵,认认脸熟。
除了有将军大人压场,阮清是万万没有想到皇帝也会来的。
纪尤书一身华贵的衣装,协着皇后的手进门的时候,众人纷纷拜倒。
他享受着原本闹哄哄的场面因为他的到来而所有人噤声朝他俯首,他心中有些飘然,这恐怕是当皇帝的好处之一吧。
纪尤书心里满足,嘴上叫着:“诸位爱卿请起。”说完顿了顿,又道:“早知今日卫先生府上设宴,不知我这没收到请帖的人忽然来是否会有所不便?”
堂堂一国之君到来,哪里会不便。
卫榷喝了许多酒,嘴上却没有咬字不清,他不卑不亢地回道:“回皇上的话,您来乃是榷的荣幸,还请快落座才是。”
纪尤书笑了起来,连道了三声好,又让人呈上了不少厚礼来。
皇帝和皇后都在这么一个府上,阮清顿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原本热闹的场面变得有序起来,连着说话的声音都没有方才的音量了,这让阮清一阵耳鸣,嗡嗡响的她整个人都烦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