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以为是崔夫人控诉无门,无奈之下放弃了这一做法,又怕卫国公报复,于是以死明志。又有人说,崔夫人伤心过度,不愿意她的丈夫一个人在地下寂寞,于是殉情了。也有人私下里认为,崔夫人的死一定和卫国公脱不了关系。但是不管他们如何猜测,都没有人可以给出一个答案。没过多久,卫国公派人威逼恐吓一阵,这件事就没人敢再提及了,只在自己家里关上门时,才有人敢和老婆孩子说两句,全当是个新奇的谈资罢了。”
苏洛锦讲完这个故事,木谨言托腮沉思着,也不发表自己的意见。良久,她才问:“那么那个清吟楼的潺儿姑娘呢?”
“潺儿,后来就不是头牌了。虽然因为她闹出这么大的一桩事,众人更是想一睹芳泽,想亲眼看看这个潺儿究竟是何等天姿国色。但是据说这潺儿虽然是风月女子,却是个有情有义的。她因为崔侍郎之死深感愧疚,郁郁寡欢,后来就一直病泱泱的,容颜憔悴,只依靠勉强弹筝辛苦度日,再也不复往日风光了。”
“倒也是个多情女子。”木谨言感叹一番,想了想说:“看来我要会会这个潺儿姑娘了。”
卫国公虽然权倾朝野,可是这样四处树敌的一个角色不可能就无懈可击,那么就现在来看,这个潺儿就是一个关键人物。因为崔侍郎好歹也是有身份的官员,崔夫人也死得那样蹊跷,顺着这一条线索,说不定可以找出卫国公的软肋。而且崔侍郎之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卫国公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现在又把之前的事抖出来,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呢。
这样想着,她就按捺不住要去做了,但是她刚打算走出晟政殿,就又看到宇文颉。他的后面跟着一个小太监,那个小太监看着她,竟然捂着嘴笑了一下,又立马用手掩盖着。
一个小太监都做出这样的表情,她不敢想象昨天到底发生了多么离谱的事情。她尬着脸问:“陛下。”看到宇文颉黑着脸,立马改口:“皇兄,如果你没有急事我就先走了,你自便。”
她还没有迈出脚步,宇文颉就揪着她的衣袖,“我有急事。”他说着脸上表情严肃地从怀里拿出一条帕子,“你的帕子,昨天晚上又忘在我的寝宫中了。”
宇文颉说着还特意在她眼前晃了晃,她一把抢过来,看了看,确实是自己的。她紧张地看了看周围,手背到后面,故意咳嗽了一下,笑得特别僵硬看着他:“昨天晚上只是一个意外,是我喝醉了酒的无心之过,还请皇兄忘了吧。还有,什么叫‘又’?我之前可没有做过这么荒唐的事。”
“哦?”宇文颉也冲她笑了笑,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难道妹妹忘了昨天晚上对我做了什么了吗?冲到我的宫中去吓走红萼和妹殊,还找了个寻帕子的由头。还有,是谁骂完我无赖又在我的寝宫中调戏我,如果我把持不住,那就……”
“停。”木谨言已经被自己吓到,不敢相信她耍起酒疯的样子竟然会这么可怕。虽说宇文颉确实看上去很养眼,但是她怎么会……丢脸,太丢脸了,这绝对是她这么多年以来做的最荒唐的一件事。
她的脸色变了又变,又看到他后面的小太监的表情和笑容,她“哇”了一声跑开了,留下他们站在原地。
她边跑边捂着自己的胸口,一直跑出了宫,此时她的脸上还是青一块白一块的。她看着那边树上站立着两只鸟儿,它们看到她时竟然嘎嘎地叫着,好像是在笑,还转过身来用尾巴对着她。
“啊。”她又惊叫着跑开了,苏洛锦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额头,拖动着沉重的步伐,在心里把这两只鸟骂了很多遍。
等到她再次停下来,是因为她跑饿了,停在一家面摊前,回过头来看着苏洛锦缓慢地移动着步伐。苏洛锦终于走了过来,坐在凳子上喘着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银子。”木谨言向她伸出了手。
“什么?”苏洛锦因为这半天的剧烈运动,耳朵已经产生了嗡嗡的响声,只能看到她的嘴巴在一张一合,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我要吃面。”木谨言向她比划出吃的动作,在心里鄙夷她的体力这么差。但又一想,可能她现在体力好的缘故,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宇文颉逼着她进行了那些非人的训练。但是她不知道苏洛锦以前也是很厉害的杀手,只是她脱离了那里多年,一心和过去一刀两断,现在武功已经极其生疏了。
但是苏洛锦还是听不清,疑惑地看着她。没有办法,她在着急之际,从凳子上站起来,扯着嗓子对她喊了一声:“我饿了。”这下苏洛锦终于听清了,揉着自己的耳朵,同时周围的人都在注视着她。
于是,她再度尬笑着,老实地坐下来。
苏洛锦把钱袋递给她,她则高高兴兴地点了两碗面,吃得很开心。
等到苏洛锦休息好了,能吃进去东西时,面已经坨了,她用力戳着它,一脸难受。
“怎么了?”木谨言吃进去最后一口面,关切地问着她。
“我说公主你跑什么?我真的是受够你了,你和陛……他谈情说爱还要连累我们这么多人。”
木谨言还没有回话,她则继续义愤填膺地说着:“我都不明白有什么了?在我们这一行的姑娘,那都是在看到了自己心悦之人后,都会主动出击的,没过多久就会把客人迷的七荤八素的。而公主你呢?扭扭捏捏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随便来调情一番你就招架不住了,这样下去怎么行?我告诉你。”
她凑近木谨言,“对待男人就要快,准,狠,特别是这样优秀的男人,你如果一味害羞,矜持过度,没过多久那些姑娘就会先下手为强了,到时候他被人抢走,我看你到何处哭去?”
“我……”苏洛锦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说:“就像昨天晚上,你喝醉酒的样子就挺好的嘛。但是不知道你后来是怎么回事,硬是什么也没发生,这大好的时机,到嘴的鸭子,飞了?唉,锦娘真是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