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招呼着妹殊坐下来用饭,妹殊没有推辞,在一旁就座。
桌子上有一碟黄橙橙的甜柚,她看着觉得妹殊可能爱吃,就把它推给了她。妹殊抬起头看她,眼睛里水盈盈的,她说:“娘娘,我并非有意惹你不快,实在是被他们逼迫。”
若是妹殊真的有上位的心愿,博得宇文颉的欢心她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她就是他的后妃,而且把她封为婕妤的一诸事项都是她着手操办的。况且,她也就活不久了,当然不会为难她们这些人。以后在宫里伴着宇文颉的,都是她们,还会有更多的人。
她说:“我没有不快,妹妹想多了。”她夹起了一只水蟹,然后徒手去剥,尽管这样对形象不雅。
“我能看出来。”妹殊再说下去恐怕她就要被这蟹给卡死当场,但是她还是说:“娘娘你很在乎,但是你不说。我也知道陛下也是在乎你的,既然你们互相在乎对方,为什么不把话说开?娘娘你应该提防贵妃,她的心计很深,我完全难以捉摸她下一刻要干什么。”
在乎对方?她差点被蟹脚扎到手,听着这些话也觉得不是很舒心,很复杂的感觉。她有时确实能够感觉到宇文颉对她的在意,但是有时候又感觉不到,特别是现在他们生了很多矛盾后。
“妹妹你觉得贵妃用心不纯,可有什么证据?”
“没。”妹殊说着,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她应该是担心自己不信她说的话,认为她有心挑拨。
“我也没有。既然这样,我们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不管贵妃会不会做什么事情,我们多提防一些,也不会有错。”
妹殊算是听进去了她的话,在这里待了半刻,也就走了。
苏洛锦对这件事也没有提出什么看法,或许她根本不懂这些深宫里的谋略之术,她的脑子里也没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所以,这也是在很多时候她羡慕苏洛锦的原因。
次日,当她仍然在筹备生辰的一番事宜之时,有人来禀报妹殊的扈莱宫里发生了争吵。
她愣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事情,知道妹殊不是一个爱惹事与人争斗的人,这次的事情应该非同寻常。
还没有到扈莱宫,她果然听见了一个女子的叫喊声。她这种不顾及颜面的叫骂一定让妹殊很难堪,那么这个叫骂的人一定是她熟悉的人,所以妹殊也没法子把她驱赶出去。
苏洛锦在一旁愤愤不平地说着:“这可堪得上是宫闱密事了。”
“妹殊还是碍于面子,这个女人她一定认识,这一番争吵,没准就涉及什么金钱。反正这些平民百姓,一谈及钱,眼睛里就没有什么礼仪规矩了,也不存在什么亲人不亲人的。”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那几个嬷嬷也跟在了她后面,一副深恶痛疾,想要匡扶正义的姿态。她脑子顿时有些零乱,本来就不好处理的事情如果再加上这几个嬷嬷,这可就是一个大难题了。
院子里。有一个头发散乱的妇女,看着也不算家境贫寒,倒像是一个书香门第的夫人。她在和几个宫女在推攘,妹殊在一旁,似乎她不想去管,从她的神色中看,好像有一些对这个夫人的不满。
她还在骂,言语中显出粗鄙,加上她这么不顾形象的推搡,大致也不算什么有名望的夫人了。她挣脱着那些宫女的拖拽,在嚷嚷着:“姑娘你真的是攀附上高枝就眼里没有我们这些亲戚了。表姐以前对你多好,你现在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她们。你不知道,谁才是这个世界上关心你的人吗?真的是不识好歹。”
那些嬷嬷已经看不下去了,都冲上去想制服这个女人,但是这个夫人力气实在很大,把一个嬷嬷推得蹲在了地上。
这样一来,这个嬷嬷的脸立即黑了下来,拿着地上的一块石头狠命地摔在了墙上。
脆生生的撞击声,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吓得停了下来,看着这个嬷嬷。
“这样乱成一团,有没有一点体统?如果不是娘娘慈悲,听我的,早就找来几个守卫把她抓进刑司里了。”这个嬷嬷不愧为宫里的老人,用她的尖厉的言语和她那凶狠的神态很快就让这里的人不敢作声了。
那个夫人也不乱了,竟然扭头问她刚才还在缠打的宫女这些人是谁。
宫女说罢,她反而情绪又再次激动,恶狠狠盯着木谨言,看得她很茫然,并且心里发毛。
“娘娘又如何?就可以胡乱害人吗?如果今天不讨一个说法,就算抓我坐牢我也会闹下去。”这个夫人满脸的不屑,好像是在嘲讽。
“表姐不要说下去了,这里的事情你根本就不懂,我都会处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现在你这样做事会给我招来很多麻烦。”妹殊终于发声,她看着比较为难,似乎拿这个表姐根本没有办法。
卫国公之事后,没听说还有什么亲人和妹殊来往,这个突然过来的表姐是哪位她不知道,想必就是来想捞得什么好处的吧。
“你能处理什么?还不是惧于这些人的权势,我们现在有证据,你还不让我拿着去评理,给你一个交代?你这样的性子就是将来被害惨死在这宫中也没有人管你。”这个夫人明显不信同妹殊说的话,很有一种大义凛然之感。
于是苏洛锦就问:“你这个妇人实在无礼,你凭什么在这里乱说,说什么娘娘胡乱害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娘娘害人了,你说出来让我们大家听听。”
但是那几个嬷嬷根本不想听她的言辞,只觉得她是来扰乱宫里正常秩序的不法分子,所以叫嚷着要把她带走。
此夫人更是觉得自己委屈,也觉得这宫里就是一个随意欺辱人的牢笼,大声哭泣。
“闭嘴。”这几个嬷嬷更是受不了她在此痛哭,拿着棍子就想把她打晕。
“不妨听听她要说什么。”木谨言拦着这些人。
这个夫人也不哭了,好像还是委屈,擦着眼泪说:“我今天是来找我的表妹也就是赵婕妤叙旧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一听到赵这个姓氏,竟然会在心里隐隐不安。她驱散了这种情绪,继续听着这个夫人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