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强大的生物钟把舒宜唤醒。
从床上半起身,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八点刚过一刻。
左右扭动了下脖颈,舒宜下床前往浴室洗漱,卧室门突地被轻轻推开。
见二小姐已经苏醒,鬼头鬼脑地亭立微笑说道:“二小姐,您醒了?”
“正好,那我这就去把早饭给您端到饭厅去,您先洗漱吧。对了,您习惯用的化妆品都在梳妆台上,您需要我给您化?还是您自己化?”
眼前这个小丫头,身着一身服帖衣衫,口中一口一个您的尊称。
时不时还要蹦出一句二小姐,让舒宜真的怀疑是不是穿越到另一个世界。
无奈弯唇,舒宜摆了摆手。
“不用了,我自己化就可以。你叫什么来着?昨天坐了很久的车,一进这屋就睡了,都来不及记你的名字。”
快步靠近床沿,亭立弯下身子,把胸口名牌举到舒宜面前:“二小姐,我叫亭立,是魏伯给我取的雅名。”
点点头,舒宜掀被起身。
站定在卧室窗前,凝望片刻坐落于窗前的秀丽风景,她伸了个懒腰。
“亭立,以后对我别用尊称,我们都是年轻人,我也没有比你大多少。舒家的风景真漂亮,你在这里开心吗?”
天际亮起的鱼肚白已被赤轮渲染,窗外,有鸟鸣正在啼叫,悠闲轻快。
东院被种植上大片花草,所以清晨的空气比及傍晚,更加沁人心脾。
“二小姐,我很开心。老爷子对我很好,但他很孤独。”
昨夜的资料上,可是满满当当的名字,舒宜不解追问:“舒家不是有很多人吗?而且老爷爷还有一个弟弟,难道他们都不经常来这?”
踌躇片刻,亭立踮起脚尖,贴在舒宜耳侧,低声道:“二小姐,自从老夫人去世,舒家就变成一盘散沙。”
“二老爷子身处官场,每天忙着处理公事,有心无力。尽管大家明面上没有撕破脸,可背地里,某些人一直在盘算怎么分割舒家。”
“老爷子一心想把你们找回来,是想要你父亲回来重掌舒家。圈子里都说你父亲从小很厉害,只可惜已去世。”
“二小姐,所以你现在就是舒家重心。只有你在,舒家才不会被分割。”
“为什么?”停下动作,舒宜问道。
“你也知道在这种家族里,名声是最重要的。所以老爷子坚决不可能让舒家被这些有二心的人瓜分,说不定以后还会把舒家全权交给你。”
被亭立一番语重心长的言辞说得头疼,凝望她转身离开,舒宜心中一沉。
而后缓缓抬手,屈指揉了揉额角。
怨不得父亲从不主动与她言说这些事,甚至连遗言都没有提到。
这种家族一经沾染。
谁又能轻易抽身。
而她一个自在惯了的人,又哪能被这种事情缠住脚步。
再者,名门恩怨这种事。
舒宜想想都知道该有多头疼。
...
饭厅内,见舒宜被亭立丫头迎进屋内,舒齐益有些讶异。
没有见到孙女穿上提前为她准备好的服装,他连忙发问:“宜宜,你不喜欢爷爷给你准备的裙子吗?”
“老爷爷,裙子我穿得比较少。”面露歉意,舒宜解释,“因为我工作的地方人多嘴杂,所以我习惯穿这些。”
闻言,舒齐益随手拿起筷子,把新鲜的生煎包夹到舒宜面前的碗中。
“以后你喜欢什么就穿什么,在这个舒家,谁都管不了你。”
“老爷爷...”
一夜过去,称呼还未改变,舒齐益佯装生气打断她的话。
“宜宜,叫我爷爷。”
“你还不相信爷爷吗?你就是我们舒家的孙女,名正言顺的孙女,对我不要那么生份。叫一声爷爷,好不好?”
对于身世,舒宜不再抱有怀疑。
只不过任谁也不敢在一夜之间,就能接受名门望族里二小姐这种身份。
浅浅斟酌好语气,睨见一侧魏伯同样的期待神情,舒宜只得张嘴喊一声。
“爷爷。”
“哎,哎。”这一声爷爷,似乎把舒齐益哄得很开心,连着哎了好几声,他兴致昂扬地转头看向魏伯,“老魏,你听到没?我孙女可喊我爷爷了。”
“老爷子,你得注意血压,别太激动。”担忧血压会飙升,魏伯提醒。
挥手示意院外的家庭医生不用大惊小怪,舒齐益缓缓伸出苍老掌心,覆盖在舒宜的手背上。
“宜宜,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再也不用一个人在外面。爷爷对不起你爸妈,就让爷爷好好补偿你,好吗?”
略微颤抖的尾音结束在舒齐益的泛红眼角下,不忍与他的目光对视。
舒宜偏过头去,轻轻抽开被苍老掌心覆盖的手,不紧不慢地出声。
“爷爷,你没有对不起他们什么。”
“我爸妈的生活是很幸福的,我妈因为生我而去世,是我爸一个人把我带大,我很感激他,也很爱他。”
“虽然我没有享受过母爱,不过我享受过双倍的父爱。只是对于舒家的事,昨晚我躺在床上想了很久,我觉得我还是想跟你说...”
“你想说什么?你尽管说。”未等舒宜说完,舒齐益便迫不及待打断。
稍稍坐直身子,舒宜拿起茶杯靠近唇边,试着轻抿了口。
似乎与昨天的茶水不太一样,手中这杯的口感更加轻柔了些,不再涩嘴。
放下茶杯,舒宜在心中斟酌了下用词,而后开口:“爷爷,舒家于我而言是一个很陌生的世界。”
“我在原有的世界中,生活的很自在,而在这个世界里,我像是生活在另外一个地球。”
“爷爷,这一切让我没有办法坦然接受,我还是想回到嘉城去。不过你放心,我保证,以后只要有时间,我一定会经常来荆南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