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窗台上的落叶像打了恹的卷,秋意在一夜间悄然散去。
冬天这个节气似乎就是这样。
它比不上阳春三月的温暖,却又在盛夏之时令人异常怀念。
些许时候,还会与深秋一样,让人们不知不觉翻找出衣柜中的保暖大衣。
贴心给爷爷添了件保暖衣物,舒宜便让魏伯留在病房照顾爷爷。
眼看时间快要来到上班点,与章右野离开,正好撞上迎面走来的舒川然。
前面这个居心不良的小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可未等章右野张嘴。
他的手机铃声突地响起。
拿起一看,是徐老的电话。
走到另外一侧,经过与徐老短暂交涉,章右野回到舒宜身边,面露歉意。
“我还得回去看一眼,这次不会太久,等那边处理完,我就过来找你。”
“那你快去。”点点头,舒宜看了看时间,“是不是昨晚的事还没处理好?反正现在时间还早,你快去吧,不要让徐爷爷等久。”
下意识瞥了舒川然一眼,章右野加重音量:“老婆,那我先走,等我忙完就来找你。车子已经被我安排在停车场,你自己开车,注意安全。”
被他莫名其妙的炫耀欲彻底打败,舒宜往前推了他一把,语气颇为无奈。
“行了,我知道了。你快去吧,去晚了小心徐爷爷骂你。”
目送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甚至在临转身前还不忘警告舒川然一眼。
将单手随意插兜,舒川然的面色依然不变,语气同样没有任何波澜进驻。
“二姐已经和右哥领证了?”他问。
既然章右野会当着舒川然的面喊她老婆,舒宜自然也无需再遮掩。
“嗯,酒会前领的。”她大方应下。
不知是太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还是太低估对舒宜的喜欢。
听到她大大方方的承认。
一秒失神后,舒川然的心中还是忍不住泛起酸涩与苦楚。
努力攥紧裤兜里的拳心,扼制住在胸腔汹涌的难耐,尽量让声线保持在平稳轨道上,舒川然对上她眼睛。
“看得出来,右哥很爱你。”他说。
收回看向病房内的视线,舒宜浅浅一笑,随即抬腿走向一侧电梯。
“不过这事还是秘密,没有太多人知道,我现在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川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舒川然点头保证,“二姐放心,我会保密。”
按下地下车库楼层,舒宜继续问他:“现在去公司,你跟我一起去吗?”
紧跟在她身侧,舒川然嗯了声。
“去,好歹我也是舒家人。爷爷也说了让我们一起去公司看看,现在我爸出了事,公司总得有人稳住军心。”
叮——
说话间,电梯门缓缓而开,正好撞见医院负责人。
把电梯之外的两位大人物迎进电梯内,负责人把手中钥匙递到舒宜面前。
“二小姐,这是右野少爷为你准备的车,他给我打电话,说,说,”
“他说什么了?”舒宜问。
不知该怎么当着当事人诉说太子爷留下的交代,负责人挠挠头,又搓搓裤腿,一副抓耳挠腮的费劲样子。
还要时不时地瞟上舒川然一眼。
就这副模样,不用猜也能知道章右野这位超级醋王交代了些什么。
随意倚靠在电梯墙壁,舒川然隐晦一笑,平静如死水的眸底也终于来了点情绪,声线却没什么起伏。
“放心,我自己开车就是。你跟右哥说,我不会坐二姐车的。”
此话一出,像是被赦免死罪般,负责人大松口气,顺势擦了把额头虚汗。
“是,是,川然少爷,谢谢,谢谢你能理解我。”
电梯很快来到地下车库。与负责人礼貌颔首,舒宜抬腿走出电梯。
紧跟在她身侧,舒川然无奈摇头,惯常冷淡的眉眼稍微弯了弯。
“二姐,右哥真是爱吃酸醋呢。”
“以前也没看出他是这么爱吃醋的人。”放慢脚步,舒宜就事论事。
细微扯了扯嘴角,双手背在身后,舒川然也放慢脚步,与她肩膀持平。
“右哥以前可是个谁都管不了的魔王,在荆南谁不知道他的名号。除了泡女人,抽烟打架斗殴什么都干,还进过少管所。这么多黑料,二姐也喜欢?”
这番话里有话的说辞。
让舒宜敏感抬眼与他的目光对视。
想要从他的眸底捕捉到什么,奈何对方掩藏太深,她完全难以琢磨。
“你想说什么?”她停下脚步追问。
跟随她脚步一起停下,舒川然漫不经心耸了耸肩,目光随之游走到别处。
“二姐别误会,我就是好奇,右哥这么劣迹斑斑,哪一点值得你喜欢?”
“你真的很好奇?”舒宜反问。
“嗯。”舒川然自然点头。
敢当着她的面,说她老公坏话,这小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心里开始泛嘀咕,视线也紧锁在他平静无波的面容上,舒宜不再出声。
莫名奇妙的话题似乎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气氛打断,二人就这么互相对视。
噤声多时。
滴滴——
车子被解锁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舒川然循声望去,一辆宾利欧陆Gt正在远处兴奋闪烁着它的车前灯。
在舒川然的面前耀武扬威般扬了扬手中钥匙,舒宜稍微斜了点身子。
又朝停靠宾利的位置轻抬下巴。
双臂端于胸前,她眸色平静,语气中却不乏与章右野一模一样的炫耀欲。
“这就是我喜欢他的原因。”
“看到没?几百万的豪车说送就送,连眼都不眨,谁有我老公大方。”
不等舒川然一脸诧色的出声,舒宜压下眸底暗沉,转身径直走向宾利。
边走边留下最后一句。
“以后别说我老公坏话,我只原谅你这一次。我先走了,公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