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入了冬的荆南,气温骤降。扑面而来的冷空气直击入肺,干燥且刺骨。
荆南某看押处。
距离爷爷昏迷的日子又过去三天。
通过某些手段,舒川然终于可以进入关押舒仁轩的地方,得以探望。
会见室内。
听舒川然说完已经顺利接手公司事宜,舒仁轩欣慰说道:“能接手就好。”
“以后在公司上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你宋叔。酒会那天我都来不及去现场,那天没发生什么事吧?爷爷怎么样?”
“爷爷昏迷住院了,现在还没有醒。”一旁的舒纤心插话道。
才几日未见,舒仁轩变得憔悴不少,往日梳理的整齐发型也变得凌乱。
被这个消息震惊到,舒仁轩本就不太好看的面色顿时变成煞白一片。
“爷爷昏迷了?怎么会昏迷的?”
“那天受到刺激太大,还好被送到医院及时,现在生命体征都很正常,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醒。”舒川然解释。
“刺激?什么刺激?”抓住话中重点,舒仁轩追问。
“爸,知道你因为涉嫌非法集资被带走调查,爷爷特别生气,当时强撑了很久,等到酒会结束之后,他没撑住才晕过去的。”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舒仁轩大笑几声,随后死死盯着与他对视的舒川然。
“他们说,我,我非法集资?”
听见这一道不言而喻的语气,舒纤心趁势追问:“爸,你是不是被人冤枉了?还是被人陷害了?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告诉我们啊!”
桌下,舒川然轻轻踢了踢舒纤心的鞋底,示意她稍安勿躁。
接着,他起身走到门口,与守候在门口的人员低声说了几句。
直到人员离开,确定走廊外无人,他反手关上屋门,重新回到位置坐下。
瞥了眼角落的监控器,舒川然拿出公文包里的纸和笔,推到舒仁轩手边。
示意父亲把所有经过写在纸张上。
踌躇片刻,舒仁轩接过笔和纸,像是做出重大决定,他没有在纸上写上事发经过,只以舒氏集团董事长的名义。
手写了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接过纸张细细看了一遍,舒川然大感意外:“爸,你疯了?你居然要把你的股份全部给妈?你知不知道——”
“别说了。”挥手打断舒川然的话,眉心舒展开来,舒仁轩闭了闭眼,“这都是我欠她的。当年要不是我,她不可能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
“然然,心心,什么都别说了。爸知道你俩是好孩子,爷爷不会亏待你们。爸这辈子虽然没有孩子,但有你们,爸也知足了。”
说罢,不等兄妹俩开口,舒仁轩低下头,朝二人摆了摆手。
“你们回去吧,川然,公司的事以后你要多担待。如果爸能出去,爸就带着你好好干,要是爸出不去,你就跟你二姐说,让她多学,这样才能上手。”
眼看舒仁轩无心交流,皱眉思虑半晌,舒川然还是忍不住询问。
“爸,你真的非法集资了?那钱呢?公司账目上很干净,没有任何问题,你的私人账户我也派人查了,就连妈的我也查了,没有任何问题。”
“爸没有。”舒仁轩摇头否认。
像是知晓说出另外二字会对现在的局面造成怎样影响,嗫嚅着摇了摇头。
大概是有苦难言,舒仁轩最终还是咽回想要脱口而出的始作俑者。
望着父亲泛了白的鬓角,舒纤心紧紧握住他手掌,眸底满是对父亲遭遇的心疼:“爸,你不要这样。这里哪里是人待的,我们说清楚就可以出去了,你跟我们说清楚好不好?”
反手握住女儿掌心,舒仁轩语重心长道:“心心,爸真的没办法说清楚。”
“如果爸会因为这件事栽跟头,爸认了。坐个几年牢就可以出来,在这期间,你们照顾好爷爷,照顾好自己。”
顿了顿,舒仁轩沉声补充。
“记住,你们永远不要回秦家,秦家是吸血虫,你们妈妈就被吸干了。”
直到结束特意加长的探视时间。
舒仁轩依旧未与兄妹俩说出事发当天的经过。
离开会见室,被几位工作人员簇拥着来到停车场,舒川然听到其中一位工作人员询问需不需要找律师的言辞。
虽然父亲再三强调无需为他请律师,舒川然还是与对方说“看看情况在做定夺”,二人便推门上车。
把舒纤心送回家中,舒川然本想与秦织浅聊几句,却从家中阿姨口中得知她一大早就回了娘家,一天都不回来。
阿姨在家中做了多年,与魏伯一样,曾经也在祖宅服侍过爷爷。
听到阿姨略有些抱怨秦织不是的语气,舒川然没有过多言说。
嘱咐阿姨去厨房给舒纤心准备午饭,他随即转身,马不停蹄前往公司。
四十分钟后。
叮——
电梯大门被打开。
跟在舒川然身侧,林秘书讲述完今日会议内容,照例询问。
“少爷,午饭还是老样子?”
“嗯,我现在就去办公室,直接让人给我送过来就行。”
点头应下,望着西装革履的舒川然,步伐匆匆前往办公室,像是突然想到些什么,林秘书突地张嘴喊了声。
“少爷!”
“怎么了?”舒川然驻足回首。
“差点都忙忘了,二小姐在办公室等你呢,她还带了饭。”
听罢,舒川然再次抬腿,用着比方才更快的脚步,加快走进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