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沫定是遇到了什么。”莫涵煦哑着嗓子,躺着念道。
“被掌控者,难不成陈王操控着自己亲生儿女。没有道理,会这般做啊?”会以慕亦是没听懂秦沫所讲的意思。
分明是有了新的线索,可是却是越绕越复杂,陈王,太子,公主陈艺纯,江家,叶景山。掺杂的人越来越多
曲折的方向难寻,房中再次陷入沉思。
莫涵煦闭着眼睛好好思索,便把案情重新过过一遍。从开头的叶宅全族身亡,至救出安落琼,再是被官兵追杀,在路上遇到了豺狼与山匪,之后回到会国,解决了贫民地之案,与夜夺切磋。
妹妹病重,秦沫和瑶海派的人打了一场,算是找到了一些思路,就到了陈国,结果在半路小看了四足蛇的功力,如今这般残缺之身正是当时的伤痕。
于是师兄弟就分别探查陈国的事宜,这么一一想来,就在此处没错。
还差中间牵线的部分,便能串联起来了。
“举国重犯!公开示众!”街上突然响起法廷尉的号角,吵吵嚷嚷起来。
会以慕刚好踱步到窗边,支起木窗,瞧瞧下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今早上朝的时候还没听说有什么重大案件,现下就出了个举国重犯。
真真是奇特。
他瞧瞧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是重犯。
那张脸,突然激到他一样,会以慕不可置信地朝前看看,这不是!
他念道:“上次在叶宅的狼族之人!”当时和叶景山站在一块,在那边讲些什么祭祀之语。那位未被叶景山所杀的黑衣男子,名字是叫韩之渊。
“韩之渊?师弟,你还记得前些日子苏大人的那些恶灵说的,‘韩之渊已带回,叶景山仍在寻’这句话语吧。”莫涵煦扭头讲道,会以慕莫不是看错了,这人在叶宅那日见过后就再没出现过,怎会。
等等。
他没有出现过,那苏灵挥的恶灵为何会说这些话,若是当日其实就已经来应约,他们却没有瞧见。若是说其实是被抓进大牢,但不愿让外人知道。
偏偏在他们未离开的今日,出来示众,要真是如此,乃是狂妄至极。
“师兄,不如我下去瞧瞧。”窗边的人认真道,看着莫涵煦。
他有了抉择。
莫涵煦点头回道:“好。”
街道上人们簇拥着,中间的刑车缓慢地行着,议论声四起,但无人真的靠上前。会以慕挤在人群里,好在个子有些优势,能看到具体的行径。
“哎,你们说这是重犯,他是犯了什么罪?”他一句出口,可当差的人并未理会他,继续向前喊着先前的‘举国重犯’之语。
会以慕见这样阻拦不行,只得先跟着流动的队伍,脑中思考办法。微动的木定自然是没办法了,试试第三层的木破,把那个牢笼给破了。
想到便即刻动手,蓄灵流于三指之间,顺着人流,携内力向牢笼推去,这招式会以慕只有自己练习的时候用过,常常会因灵流过多或是力道不足而歪斜。
算是第一次亲身试验,他挤在人堆里全神贯注,眼睛紧紧盯着木框。“咔嚓”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人们眼睁睁看着犯人从牢笼里重重摔到了地上,本来托底的木板,碎成了渣渣。
响声轻微倒是不错,只是,分明断的是旁边的柱子,怎么会转移到底部。会以慕瞧着自己的杰作,尴尬地处在原地,心想,还好不是和别人对阵打斗,不然岂不是当众出丑。
旁边当差的两个人明显慌了神,赶忙查看犯人是否有事,但人卡在车底,一时动弹不得。
“要我说,载人的牢笼都这般脆弱,你们怕不是冒牌的吧。”会以慕从难堪中缓过神来,走到车前,装模作样地绕着那车转了一圈。
“不是吧,居然是冒牌的?”
“也是,这几日分明没有什么重大案子,怎么会有什么重犯呢。”
蜀城的民众们纷纷议论起来,毕竟要真的是王宫中法廷尉所审的犯人,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让他们脱笼。
“你是谁?法廷尉办事你也敢这么嚣张!”一个当差的气势汹汹地冲会以慕骂道。
“大人,哎呦那可不敢说,我就是个路过的,觉着这法廷尉办案向来是百姓心中的榜样,这...所以有所怀疑。”当差的看他态度变好,摆出一副蔑视的姿态,不再理会他。
会以慕自然不会罢休,陈国将当日出现在叶宅的韩之渊游街处置,谁知道是不是打算杀人灭口。
他瞧着他们把犯人硬拽拉出来,韩之渊的正脸他也没瞧见过,哪知道这脸蛋,怪的打紧,脸蛋的边上都戳出了许多毛发,看起来,不像是人脸,倒像是面具一样戴在脸上的。
毛发上沾满了血迹,有的地方还在淌血,有的已经干了。
民众看见犯人连连退后,而韩之渊亦是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崽种。”会以慕刚想着怎么才能留下这个重要证人,听到有人气愤的说了这么一句。
奇怪的是,周遭都漫起了烟雾,到处皆是咳嗽声,人群被迫散开去,现场很是混乱。会以慕也被熏了眼睛,虽是难受,但心里想的是要趁乱把韩之渊给带走,不管如何也能让他们在陈国找到的线索更加清楚一点。
他脚步向前,试图去摸牢笼的位置,哪知道他在那里摸半天,蹲下身子,只看到几个当差的靠在一起,软塌塌的,已经没了生气。
灭口?大庭广众下灭了法廷尉的口,时间之短,连他都没察觉对方是谁。韩之渊自然是没了影子。
居然被别人抢先一步,这下子线索断了,会以慕揉着被呛出泪的眼睛,深深叹了口气。
“抓住那个女的!”结果烟刚刚散一点,屋顶上就聚集了陈国的兵力,个个带着弓箭。女子,前面那句“崽种”恰恰是女孩子的声音。
会以慕紧急顺灵给秦沫,让他至客栈的屋顶埋伏。他定然是要从这几个死人的面前快些离开,好在事前跟姨母要过蜀城的地形图,大致能够逃跑的小道,他能知道个一二。
房顶上的是弓箭手,其他的估计都是法廷尉的人。这姑娘要是聪明人,必定会从大路走,因为还未落日,正是街上热闹的时候,人一多他们要找就困难,找地方遮掩面容和衣着,容易蒙混过关。
知晓。秦沫顺灵回来,会以慕安心往城中心的,蜀中街跑去。蜀中街是蜀城最为繁华的一条街,离他们住的客栈不远,是陈王宫正轴线所对出去的大街。
现在更为困难的是会以慕根本不知道那个带走韩之渊的女子长什么样子,他现在完全是在盲找。韩之渊估计也会被易容,只是程度的问题,毕竟时间掐在这儿,不好说。
师兄弟三个人,都在不同处。莫涵煦在房间里听到楼下的惊叫声,小心地下床去窗边查看,看到街上变的烟雾弥漫,隐隐约约看到破损的牢笼,和几个倒在地上的小卒。没有看到会以慕。
“师兄,会以慕前面顺灵过来说是韩之渊被人带走了,现在屋顶上有官兵,让我上楼盯着。”秦沫敲门进来告知师兄,他要上房顶的事情。
他一说,莫涵煦就知道了,会以慕这小子想要自己顶在前头,并且不希望受伤的自己参与进去。
“我现在无法顺灵,你等会上去了用灵流与他说,做事别莽撞,如果真的被法廷尉抢先一步,就在暗处,别故意顶自己出来。”莫涵煦说着,伤口又隐隐作痛,如今的状态若是去参与估计也是拖他俩的后腿,倒不如呆在这里,安心养伤。
“对了,最后和他说,我在房间里等他。”补完这一句,莫涵煦躺下,在心中希望他们能顺利串联起新拿到的线索。
蜀中街上现在是晚市,等到日落摊贩们会收摊回家,离日落起码还有好些时间,要是他们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躲藏的地方就会是在酒楼里,或者是别人的家中,再或者是客栈。
会以慕边走边思索,街上人很多,大伙都在买菜也有的在闲逛,有拉着牛车来进货的。正想着,就看到了前边地上的血迹,零星一点一点,就是前面看到的牛车里头滴出来的血。
车上的货都是蔬菜和鸡蛋,怎么会有血迹?会以慕跟上去,特意抬头看看,蜀中街这里的弓箭手也都匍匐在屋顶上,就等着逃窜的人露馅。
“哎,小兄弟,你这些菜是要运到哪里去卖啊。”他叫住拉车的人,结果那人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
会以慕轻轻动了一下手指,木定,灵流传送至那人身上,车子和人突然停了下来,车上的菜差点滑到地上,会以慕想去帮一手。
“别动!”被定住的人叫住了他,凶狠的声音,还掺杂着颤抖。
但这嗓音好奇怪,像...像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可是又不能现在就下定论。现在人被他定住了,即使真的是前面那个有粉末的那个人,会以慕亦不必担心。
“你要知道现在这个行情不好,想要运到蜀城外面去卖,恐怕不容易噢。”他走到拉车的人的面前,笑眯眯地和他说,实际上是想看看人群中是不是有法廷尉的人。
“不用你多说我也知道不容易,但做生意,本身就是要搏一搏的。有些事情,不去争取就只能任人宰割。”人长的眉清目秀的,和这一车的菜格格不入,说的话又是非常沉稳的,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能讲出来的话。
两人一来二去,其实说的都心知肚明。会以慕虽然没有进过菜,但是明显靠车尾的地方装的菜比车前要多,这是不符合常理的。
因为常理来说靠前面放东西更加安全,即使路上颠簸也不会往下掉。反过来放,说明菜下面放着什么东西,而且,需要呼吸。
会以慕知道此处不宜久留,前面当差的人是不认识他,但是其他法廷尉的人要是把事情上报,从法廷尉传到再往上边去,恐怕会打草惊蛇。
“那这样,我也就不和你说有的没的了,我家是开酒楼的,这些菜啊我看着真的是新鲜,车上的我都包了,你来开价。”
身上还有一些银两,买这些菜还是足够的。木定的时间也快过去了,就看这小伙子如何抉择了。
“五十银钱,”他沉默了一下,说出了一个数字,“但如果公子急用,我恐怕没法搬菜给你,不如带我去你的酒馆,这样卸货也方便些。”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完全没有看着会以慕,反而望着前边。估计是看到了前面常服的法廷尉之人。
“嗯...倒也不是不可,只是我看你这牛车,以前是不是还采购过猪肉啊。若是血迹一直不清洗,这菜上沾起来了,客人怪罪到你那就不好了。”会以慕见他是个聪明人,把血迹的事情也告知了他,毕竟他若是贸然上手,显的才是奇怪。
会以慕站到他身边,轻轻弹指,道:“辛苦你啦。”小伙子顷刻动身起来,拿起脖子上的布条,钻到车下去擦拭有血迹的地方。会以慕作势瞧瞧这些菜,明明是一点也不懂,不过装还是得装一下,诚心买菜的样子还得演全了。
“让公子久等了,公子的酒楼是在...”血迹一会就擦干了,那人从车下出来,笑着有礼貌地问道。
“噢噢,这边这边,还要你转个头嘞。”会以慕自然而然地接过笑,指向客栈的位置。虽说是盲找,但是血迹总不会错。况且在木定之时看这男子形态,瘦弱万分,实在不像一个农夫的样子,反倒是有几分像女子。
车头很快就转过来了,两人顺利地走了一小段,走到人少的地方,会以慕正想着怎么带着他们俩,回客栈方便。结果就被三个穿着法廷尉装束的人拦了下来。
“哎哎,离了蜀中街的牛车要走小道,这烂农户怎么连规矩都不知道!”居然还有这种规矩,陈国还真是以强欺弱。
会以慕记得会国是没有这种规矩的,但又转念想到贫民地,终归也是大同小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