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椿心知肚明,朱橚、朱榑、朱橞并不真的是在维护朱允炆,不过是借此发泄对朝廷迁都北平的不满而己。
\\\"皇上准备怎么办?\\\"
朱允熥道:\\\"四叔和十二叔马上就要回来了,到时候,除六叔留守东瀛外,藩王们就聚齐了。既然是交宗人府公议,那就看公议的结果吧。爷爷临驾崩时,任命四叔为宗人令,十一叔为宗人副令,公议后就该由四叔和十一叔共同裁决了。\\\"
朱椿道:\\\"不知道四哥、六哥和老十二是什么意见?\\\"
朱允熥道:\\\"我虽然德威才薄、不堪大用。但登基六七年来,自认问心无愧。允炆、济僖、尚炳明目张胆谋逆,如果宗人府还不能秉公处置,我这个皇位坐着也没什么意思了。毕竟,朱家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朱家,朱家的天下更不是我一个人的天下。\\\"
这话已经说得很重了,就差撂挑子了。
朱椿忙道:\\\"四哥深明大义,一定会仗义执言的。\\\"
朱允熥道:\\\"那样最好!\\\"
又过了半个月,朱棣和朱柏都回来了。
宗人府中,一排长桌,朱允熥坐在最顶端的主位。
右侧以朱棣为首,左侧以朱椿为首。
朱允熥清了清嗓子,\\\"允炆、济僖、尚炳的所作所为,叔父们想必很清楚了,我就不多说了,公议开始吧!四叔,你最年长,又是爷爷指定的宗人令,你先说。\\\"
朱棣一个一个打量在坐的人,道:\\\"这事还用的着公议吗?皇明祖训里写得清清楚楚,藩王谋逆,至少要贬为庶人流放三千里。只要谋逆属实,照祖训来不就行了吗?\\\"
朱允熥又问朱椿:\\\"十一叔,你是宗人副令,你说!\\\"
朱椿道:\\\"我赞成老四的说法。\\\"
朱允熥又问朱橚,\\\"五叔,你说。\\\"
这是堂而皇之的宗人府公议,说的每一句活都是要记录在案的,没人敢那么头铁替谋逆者说话。
公议的结果一定是严惩朱允炆、朱济僖、朱尚炳。
朱允熥清算朱允炆、朱济僖、朱尚炳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朱橚道:\\\"照皇明祖训来。\\\"
朱允熥道:\\\"六叔在东瀛留守,六叔是什么态度?\\\"
朱棣道:\\\"老六带信回来了。\\\"
说着把信交给朱允熥。朱允熥将信递给朱椿。朱椿照着读了一遍,又把信传给众人看。朱桢的意见也是照着皇明祖训办。
朱允熥又问朱榑:\\\"七叔,你说!\\\"
朱榑私下里很跳,但这是公议,犯不着为了朱允炆落下一个违抗皇明祖训的把柄,道:\\\"照祖训来。\\\"
问了一整圈,都是说:\\\"照祖训来。\\\"
朱允熥道:\\\"既然公议如此,就照祖训来吧。但看在亲兄弟的份上,只要允炆肯认罪伏法,肯痛改前非,朕就特赦他,不夺爵,不除国,他还是朱家子孙。如果执迷不悟,那就只能照皇明祖训来了。传允炆!\\\"
不一会,允炆披头散发被带了上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朱允熥问道:\\\"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朱允炆哂笑道:\\\"别贼喊捉贼!不是你指使朱桂、朱楩打的我吗?\\\"
朱允熥拍了拍桌子,道:\\\"这是宗人府,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代王、岷王,是你们干的吗?\\\"
朱桂:\\\"是!\\\"
朱楩:\\\"是!\\\"
朱允熥对朱桂、朱楩怒道:\\\"你们身为王爷,就一点体统也不顾吗?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朱桂、朱楩问声道:\\\"他就该打!\\\"
朱允熥:\\\"罚俸一年!你们服不服?\\\"
\\\"不服!\\\"
朱允熥:\\\"那就罚两年!\\\"
朱桂:\\\"……\\\"
朱楩:\\\"……\\\"
两万石粮食诶,就这样轻飘飘没了?
大侄子,你不是人!
朱允熥对朱桂、朱楩满脸怒气熟视无睹,又对朱允炆道:
\\\"宗人府公议,你勾连济僖、尚炳谋逆,依皇明祖训,理应贬为庶人,流放三千里。你有什么说的?\\\"
朱允炆满脸不屑,从头到尾打量众藩王,\\\"今天公议我,下次不知道公议谁呢?\\\"
朱允熥:\\\"这都是你自找的,好好的亲王不当,要当反贼!\\\"
朱允炆:\\\"我是你砧板上的肉,你想怎么样作贱,便怎么样作贱。倒是你,违犯了皇明祖训,是不是也该议一议?\\\"
朱允熥道:\\\"我怎么啦?\\\"
朱允炆道:\\\"太祖高皇帝定都南京,你却弃绝祖陵,一意孤行迁都北平,你这种行径又该当何罪?\\\"
朱允熥道:\\\"这就是你私心自用勾结济僖、尚炳和朝中大臣,哄抬粮价制造内乱的理由吗?百姓何辜,你怎么就下得了手呢?你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
朱允炆道:\\\"我罪该万死,你也好不到哪去。宗人府也该议一议你弃绝祖陵、迁都北平的罪过。\\\"
真虚伪,真无耻啊!
朱允熥脸都气青了,冷冷道:\\\"好!既然你这么执迷不悟,我也不必手下留情了。听着,朕要褫夺淮王封号,将你从族谱中除名,流放琼州!\\\"
朱允炆大声怪叫:\\\"好!好!好!我果然有这一天!\\\"
朱允熥一不做二不休,\\\"蒋瓛!\\\"
蒋瓛从门外走进来,\\\"微臣在!\\\"
\\\"黄子澄、方孝孺、齐泰等朱允炆逆党,立即尽数缉拿归案,不可使一人落网!\\\"
蒋瓛领命而去。
朱允熥顿了顿。
\\\"朱允炆,念在同祖同宗同父的份上,朕不忍罪及你的妻儿,封朱文奎为凤阳王。谢恩吧!\\\"
朱允炆喊道:\\\"少假仁假义,我不领情!我要求公议你弃绝祖陵之罪!\\\"
朱允熥对他的最后一丝慈悲都荡然无存了,厌恶地摆摆手,\\\"你己经不是朱家人了,带下去!\\\"
朱允炆还在喊:\\\"不孝子孙,弃绝祖陵!不孝子孙,弃绝祖陵!\\\"
又一场血雨腥风即将开始,宗人府中鸦雀无声。
朱允熥道:\\\"现在公议朱济僖、朱尚炳的事。十一叔,你说!\\\"
朱椿道:\\\"朱济僖、朱尚炳与允炆相勾结,密谋推举朱允炆为帝,朱允炆答应将山西实封给朱济僖,将陕西实封给朱尚炳,证据确凿,无可抵赖,并且私自调兵,据守关隘,对抗朝廷,依皇明祖训,理应贬为庶人,流放三千里,从族谱中除名。\\\"
朱樉、朱棢人缘极差,没人替他们的儿子说话,公议很快就结束了。
朱允熥道:\\\"着燕王朱棣为讨逆大将军,湘王朱柏为讨逆副将军,领十万精兵,捉拿朱济僖、朱尚炳到南京来问罪。\\\"
朱棣:\\\"臣领命!\\\"
朱柏:\\\"臣领命!\\\"
朱允熥站起身来,\\\"就这样吧。\\\"
齐王朱榑也站起身来,\\\"皇上,公议还没结束呢!\\\"
朱允熥:\\\"还要议什么?\\\"
\\\"迁都!\\\"
朱允熥眉毛拧成了一个重重川字,刀子一样的眼神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