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议论纷纷,对于李三甲所言表示认同。
李三甲见状,便继续说道:“孤军深入,实乃兵家之大忌。若明军真如此愚昧,战局又怎会演变至今日之局面?这支明军显然非同小可,他们先是两次佯攻,随后突然发难,一举歼灭我部三千精锐,此等行动绝非偶然,而是精心策划的结果。”
“老夫猜测,明军故意在延州一带活动,就是为了引起我军的注意。大帅得到情报,必然会派兵前往,正好中了他们的埋伏,大帅得知前线失利,定会亲自出征,恐怕这也正是明军的计划。”
高一功闻此,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冷汗。
仔细回想明军的种种行动,再结合李三甲的分析,愈发觉得明军的策略深不可测。
“明军真是狡猾至极,幸亏有先生在,否则本帅又要陷入困境。”
李三甲淡淡一笑,谦逊地说:“大帅言重了,老夫只是尽己所能,为大顺尽忠而已。”
高一功神色变得凝重,追问道:“依李先生之见,明军真正的目标究竟是何方?”
李三甲早有打算,当即说道:“延州的确并非战略要地,且土地贫瘠,对明军而言,占领此地并无太大价值。他们若真有进取之心,要么向南攻打西京,要么向北直取榆林府。”
高一功眉头紧锁,疑惑地说:“西京守备森严,他们这点兵力,如何敢打西京?”
李三甲解释道:“大帅所言极是,明军若选择西京,定会陷入苦战。相比之下,榆林府虽也重要,但地处腹地,四周并无太多天险可守,且我大顺在此地的兵力相对分散。若明军集中兵力,突然发难,榆林府将岌岌可危。”
众人闻言,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幸好没有盲目出征,否则就要被明军偷袭成功了!
高一功心中暗忖,如果自己将所有主力带走,明军趁机偷袭榆林,后果不堪设想!
李三甲等着众人的议论声小了些,这才继续说道:“榆林府北边是草原,向东则连接大同、宣府等地。若明军占领榆林,便可进可攻,退可守。向北可威胁草原各部,向东则可顺势拿下大同、宣府,进而整个山西都将重回大明之手,甚至半个陕北也将面临巨大威胁。”
高一功闻言,忍不住感觉到后脊梁发凉。
“李先生所言极是,本帅险些中了明军的诡计。”
李三甲严肃地说:“榆林府绝不能有失,老夫建议,必须立刻加强防御。”
“不错,正该如此!”高一功用力点了点头,然后下令:“榆林周边的兵马迅速集结,准备守城。同时派出斥候,密切监视明军的动向,一旦发现异常,立即上报。”
李三甲接着说道:“大帅,我们还需在榆林城外各个交通要道上设置斥候和暗哨。这样一来,无论明军从哪个方向来袭,我们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并迅速作出反应。”
高一功思索半晌,心中仍有顾虑,便问道:“我们将兵力分散到各个要道上,倘若明军集中兵力攻打一处,我军岂不是难以抵挡?”
李三甲微微一笑,说道:“大帅多虑了,我军兵力看似分散,但并非毫无准备。各部之间派出斥候,每日通报敌情,一旦发现明军动向,立即向附近求援员,并尽力拖延明军的行进速度。”
高一功闻言,心中豁然开朗。
“本帅这就下令,按照先生的吩咐,在城南布防。”
李三甲赶忙补充道:“不仅仅是城南,城北也要布防!”
高一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解地问道:“明军在延州,难道还能绕到北边来?”
李三甲赶忙说道:“这支明军太过狡诈,说不定真的会绕后。再说了,高杰和红娘子都已出动,一个在太原,一个在宣府,可谓来者不善啊!”
“哼,两个叛徒罢了!”
高一功对这二人不屑一顾,摆了摆手说道:“城北若再布防,兵力更加分散,到时候会更加被动。”
李三甲耐心解释道:“明军既然喜欢搞偷袭,肯定不愿意跟我们硬碰硬的,如果一处发现敌情,只需拼死抵抗,我们的援军肯定能及时赶到。”
“如此一来,无论明军选择哪个方向进攻,都会暴露他们的行踪。到时候,我们只需调集其他方向的兵力,迅速增援被攻击的要道,将其一举歼灭。”
高一功闻言,眉头微松,但心中仍有疑虑:“李先生所言不无道理,可是,若明军真的集中兵力攻打一处,我们岂不是要陷入被动?”
李三甲摇了摇头,说道:“大帅,您别忘了,榆林府并非孤立无援。我们周边还有诸多兵马可以调动。而且,明军长途跋涉,粮草补给必然是个大问题。他们不可能长时间在榆林府周边徘徊,一旦补给不足,他们就必须撤退。”
“因此,我们只需坚守榆林府,等待明军露出破绽。我们可以有很多次失误,明军却不行,他们只要出现一次失误,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高一功闻言,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好!就依李先生之计行事!”
命令传达下去,榆林城内外忙的不亦乐乎。
士兵们将一块块巨石被搬运道城头,加固城墙的薄弱处。
全城的工匠都被召集起来,紧急修缮城门,准备已经迎接大战。
大量粮食从粮仓运出来,送到各部,以备不时之需。
榆林城外的各个交通要道上,斥候和暗哨如蜘蛛网般密布,密切监视着周围的一切动静。一旦有明军的踪迹出现,便可立即发出警报。
整个榆林府内外忙的不亦乐乎,所有人都知道,一场大战即将来临。
然而,十天过去了,明军却如同消失一般,至今杳无音讯。
城头上,高一功和李三甲迎风矗立,眺望南方。
前方是一大片平坦地,一眼能望出去十几里。
终于,高一功忍不住问道:“李先生,我请问你,明军在何处?”
李三甲闹眉头紧皱,喃喃道:“奇怪了,不应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