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回先手,陈先可不客气了。
他不急,长刀在手,天下我有;尉虎虽然不能杀,但礼尚往来肯定是没问题的。
这会子,他得把先前的憋屈好好还回去,让尉虎也尝尝那滋味。
猫抓老鼠的场景在他两之间完美的展现了。
先前尉虎有多张狂,如今他就有多憋屈;同样的长刀,同样是经历战事的人,比起狠辣,谁又比谁差呢?
但单挑,除了狠辣外,还有技巧以及别的因素,比如力量。
技巧方面,陈先可谓完胜尉虎;力量方面更不用说。
如此一来,尉虎活该被压着打。
在酒宴上,他以为陈先喝不了雷州的烈酒,陈先让他失望了;在篝火会上,他以为陈先是个弱不禁风的书生,陈先又让他失望了;现在,他认为陈先不过是个没上过战场的黄毛小子,陈先再次让他失望。
双方的情绪都是过山车,一个由山顶跌倒谷底;一个由谷底触底反弹,直飙山巅。
胸口闷气出完后,陈先准备结束这场战斗;两刀再次相交,尉虎虎口发麻,他感觉再来三次,他就握不住刀了。
但陈先没打算继续下去。
他使了个技巧,长刀顺着刀身划向尉虎手腕,惊的尉虎缩手;陈先顺势用刀柄在尉虎手腕上一敲,“当”的一声,尉虎手中大刀落地。
陈先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周围军士立刻缩小包围圈。
尉虎又羞又怒,那张涨的通红的脸在晚上都看的清楚,他硬着脖子说道:“要杀就杀!”
陈先刚要撤刀,猛然听见一声女声喊道:“快住手。”
两人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街道黑暗中走出个英姿飒飒的姑娘,不是拓跋郁又是谁?
“她怎么在这?”
陈先撤了刀,尉虎散开士卒。
等拓跋郁走近,陈先问道:“大晚上的,拓跋小姐怎么在这?”
拓跋郁抖了抖身后不大的包袱,没好气道:“我在哪要你管?你刚才是要杀尉虎吧。我跟你说,你要杀了他,你也得偿命。”
训完陈先,她又训示尉虎道:“尉虎,不是我说你,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还小肚鸡肠的?你就不能学学我哥?他有任务是他的事,他要问就去问,有必要一上来就拿人?”
她还有句话没说,那就是尉虎还动了刀兵,而且没打过。
长刀对匕首,怎么看都是尉虎优势,这都能输?
是的,刚才一切她都看在眼里,事情经过她也是一目了然,只是不方便出来;眼看陈先要动手,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在怎么不喜欢尉虎,那也是哥哥的手下大将,怎么能因为这种事死在这?
陈先身为客人,让哥哥杀客人,那名声可就坏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拓跋珪难做。
正在这时,看守派去请示的士卒回来了;拓跋珪亲自下令,让他们放陈先出城,沿路不得阻拦。
非但如此,拓跋珪还让这个士卒带来了盘缠。
“将军请陈将军务必收下,说这是他的一点心意。”
有拓跋珪亲口命令,尉虎也没理由拦着陈先。
“替我谢过拓跋将军,陈先告辞了。”
城门打开,陈先从尉虎手中夺回被抢走的令牌,收起仍在地上的匕首,转身向拓跋郁告辞,然后带着陈铭五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出城还不到一里,他就听到拓跋郁在身后的呼喊声,“陈先,等等,等等我。”
陈先惊讶地转过身,见拓跋郁急匆匆地跑过来,而尉虎,就在城门下看着。
“拓跋姑娘,你这是?”
拓跋郁指着城门下的尉虎说道:“帮个忙,否则今晚我走不了。”
“走?什么意思?”
拓跋郁摆摆手说道:“先离开这里,路上再说吧。”
对拓跋郁的请求,陈先没有拒绝的道理,因为拓跋郁帮过他。
一行人赶到约定树林,换上马匹后,一路往东,朝云州奔去;黑夜随着马蹄声渐渐远去,远方天际处翻起了鱼肚白。
赶了一晚上路,陈先多少有些累了;约莫九点的样子,他们来到一条大河旁边,陈先止住马,在这儿稍作休息。
吃饭的时候,陈先问拓跋郁接下来的打算;拓跋郁没有回答,反而问起陈先接下来的计划。
陈先说道:“去云州找慕容伟,请他一起对抗朝廷军队。”
“他不会答应你的。”
拓跋郁说道:“要是我,我肯定让你们先在前面抗,消耗朝廷的兵力;这样,等朝廷大军杀到云州,他们面临的压力会小很多,再凭借熟悉当地地形,说不定可以战而胜之。”
“起义军队本就处于弱势,如果不联手,朝廷将会一个个击破;到那时,一切都晚了。”
拓跋郁翻个白眼,说道:“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种见识,相比于联手,他们更喜欢坐山观虎斗;再说,就算打不过朝廷大军,他们大不了躲进山里。”
“这么些年,他们不都是这么做的?”
陈先不再跟她说这个话题,再次问她接下来的打算。
拓跋郁撑着下巴,两眼呆滞,她也不知道去哪;这次出逃,她没有计划,单纯想离开而已。
她觉得陈先说的对,她的事应该由她来决定,而不是一味服从兄长的安排;所以她要离开那座城,离开兄长,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轰隆隆”,大地忽然开始震动;陈先立刻翻身上马,朝来路张望。
在他的视野里,一群黑点扬起满天尘土,往他这儿疾驰而来。
看黑点移动的速度,陈先判断那是一群骑兵;但要分析对方的人数,陈先摸不准,扬起的尘土太高、太多,着实不好判断。
“走。”
不管对方是敌是友,先跑肯定没错。
为了确认对方是不是追兵,陈先特意换了路线,由大路该走小路;然而,对方明显就是奔着他们来的。
哪怕陈先换了三次路线,对方都在后面追着,且距离越来越近。
这场追逐并没有持续太久,对方显然熟悉这里每条道路,知道走哪条路能拦住陈先一行人。
十分钟前,陈先回头看见一些黑点脱离大部队,消失在他视野里时,他就感觉到不妙;那时,他朝拓跋郁喊道:“我们跑不掉了,我会拦住他们一阵,你趁机快走。”
事态发展没有出乎陈先的预料,仅仅十分钟,那消失的黑点变成高头大马出现在他前方,挡住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