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彦之等待的机会梦幻般出现了,现在,他带着千军万马在陈林大营前耀武扬威。
他高傲的给了陈林反应和准备的时间,派出使者劝说陈林投降;只要陈林主动走出营寨,为他牵马坠蹬,他就向皇帝为陈林求情,留陈林一条命苟延残喘。
这是胜利者应有的权力,到彦之认为他太过仁慈了;但陈道养他们不能接受使者这般言语,当场拔刀要砍杀使者。
陈林拦住他们,对使者说道:“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陈林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活。”
使者走后,刘诞坐不住了,起身问陈林办法。
他派出去追宋丹的人还没回来,如今大营里的兵力只剩下三分之二,一战之力是有的;但昨晚的惊惧还没过去,士卒毫无斗志!
他们需要一场胜利激起士卒的斗志,但时间不允许。
“撤吧!”
陈林无奈吐出这两个字,砸在案桌上的拳头也没了力气;但他很快就振作起来,有条不紊地安排后撤事宜。
刘诞和王猛等人先动,他和陈不疑等人居中策应,陈道养负责殿后工作。
时间不等人,现在容不得他们反驳陈林的安排,外面的到彦之已经发起进攻,他们撑不了太久。
事实上,大营防守崩溃的速度超出了陈林的预料,刘诞、王猛他们刚走,到彦之的大军就冲了进来。
陈林什么都不来及准备,慌忙上马逃命;中途,他和陈不疑等人被敌军冲散,最糟糕的是,他的马被绊倒,导致他摔下马背
这下,真是上天要亡他陈林。
“唉,倒霉时真是事事不顺心。”
不远处,三个骑兵朝他这儿过来;陈林不由苦笑,左右抚摸着倒地不起的马儿,右手按住腰间大刀,等待宿命降临。
“喂,小兵,你们的将军往哪边跑了?”
熟悉的声音在陈林后面响起,陈林回头看去,不是陈不疑这小子又是谁?
“那边,在那边。”
陈不疑对那三个过来的骑兵说道:“兄弟门,快追,晚了就抢不到功劳了。”
三人眼睛一亮,瞅了眼陈林,看他灰头土脸的模样,也不怀疑,往他指的方向去了。
等人走远,陈不疑把马让给陈林,说道:“哥,你先走,我不会有事的。”
“没马你怎么跑?上来,我们一起走。”
“不,不行。”
陈不疑坚定道:“一匹马载两个人是逃不出去的。哥,这天下可以没有我陈不疑,但不能没有你。”
说着,陈不疑在马屁股上狠狠抽上一鞭子,直到陈林的身影混杂在人群中看不见,他才稍微放心。
下午四点左右,跑了快一天的陈林追上了刘诞的先行部队,他们被到彦之的先锋部队拦住,双方正在混战。
陈林拔刀冲进战场,左冲右突,在左侧找到了浑身浴血的王猛,却没有看到刘诞的身影。
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陈林赶紧问刘诞的下落。
“我们被冲散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只一句话的功夫,敌人再次杀到近前。
整整两个小时,他们都没有说话的功夫,只是机械般舞动手中的大刀;不知不觉间,陈林和王猛被敌军隔开。
陈林敏锐的察觉到,敌人越来越多了。
陈林晓得,这是敌人的后续部队来了,再继续下去,他们得陷在这里无法脱身。
他领着百来人,从左杀到右,从前杀到后,寻遍整个战场才找到下马苦战的王猛。
“走,他们的援军到了。”
没有多余的废话,两人立刻向东突围。
黑夜即将来临,这场逃亡即将落下帷幕,对他们来说,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陈林逃了出去。
就在入夜前分,追击陈林的敌人陷入了骚乱,这种骚乱陈林很熟悉,那是有人出其不意偷袭了追兵。
陈林不知道偷袭的部队是谁率领的,他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反击的机会来了,无论成果如何,这都是不能错过得机会。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陈林勒住缰绳,调转马头,下达反击的命令;他冲在第一个,跟在他后面的是王猛,再后面就是刚刚跟他突围出来的八百号人。
前一秒他们还是八百只待宰的羔羊,随时会被后面的追兵撕碎;但后一秒,他们变成了八百头虎豹,追兵成了羔羊。
攻守之势说变就变,令人咂舌。
一场胜利让陈林心里好受多了,他没有贪心,击败追击的先锋部队后选择撤退;一路上,他收拢溃逃的士卒,直到天亮,他赶到启明城时,已经收拢了数万人马。
而这时,昨晚止住陈林败局的队伍露出了真容,为首的将领风神俊朗,身旁跟着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不是陈先、拓跋郁两人又是谁?
见到陈先,陈林激动的话也说不出来。
和陈先相比,他现在这副模样简直不要太狼狈。
全身上下都是干涸的血迹和灰尘,除了那双眼睛,没有一个地方能看出他原来的风采,真可谓惨到家了。
“哥,我回来了。”
陈林眼眶红润,抿着嘴拍了拍陈先肩膀,又咧开嘴大笑,然后给了陈先一个熊抱,久久没有放开。
“好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藏在陈先队伍里的葛荣探出头来,看到这一幕,他才知道陈先说的都是真的。
时间是不站在他们这边的,两人没有多余的时间互相诉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陈林连拓跋郁都没有过问,便让陈林留下断后,他和王猛率领大军继续往东撤离。
王猛没有同陈先见面,他根本抽不出时间,只在出城时回头向城墙上的陈先挥手。
出发前,陈林嘱咐道:“摆出阵势,到彦之不敢深追的。”
陈先点点头,目送陈林他们出城远去。
九点刚过,陈道养、陈衍、邓宇他们率领残部来到启明城,见到陈先的那一刻,他们又惊又喜又悲,这种复杂的心情难以用语言表达,但难以控制的泪水表明了这一切。
在陈先面前,他们都是弟弟。
陈先挨个安慰他们,让他们休息一阵;到了十点,跑出来的将领基本到了启明城,独独不见陈不疑。
“陈不疑啊陈不疑,你到底在哪!”
陈先望着临海城的方向,眼中的焦急清晰可见。
陈不疑没有出现,最后赶来的是申坦,孤身一人进了启明城;正午十二点,到彦之的大军出现在地平线上,陈先的心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