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彦之追到启明城就不追了,穷寇莫追的道理自古传颂,在他这儿也不例外;再说,他主要的目标是临海城,拿下临海城比什么都重要。
在陈林安全撤离的同时,陈林大败向东逃亡的消息被风儿传进临海城;霎时间,人心惶惶,城中人人自危,想着城破后怎么活命。
赵义也不例外。
当晚,赵义、陈直在王阳、赵焘的护卫下想东突围,追赶陈林去了;奔波了三天,他们在灵水城遇到休整的陈林、刘诞大军。
“见到你们真好,陈将军,我们还有希望吗?”
满脸风霜的赵义忽略了旁边的陈先,紧紧捂住陈林双手,眼中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好似就在黑暗中的人忽然见到了光明一般。
和赵义不同,陈直倒是洒脱多了,经过这场大变,他是看清了自己的能力,明白自己是成不了什么大事。
所以,陈直拉着陈先去帐外闲谈去了,留陈林他们在帐中说话。
“北行顺利吗?”
陈先摇摇头,又点点头,苦笑道:“不算好也不算话,总归借了三千人马,还多了个妻子。”
“看开点。”
陈直没有询问具体情况,他从陈先脸上猜到一鳞半爪,拍拍陈先肩膀,自嘲道:“兄弟,不错了,看看我,多惨;我是看明白了,你们是干大事的人,我只能当个守财奴,闲时读读书什么的。”
忽的,陈直话锋一转,问道:“到彦之的大军势必追来,我们该怎么办?”
“打,现如今,除了背水一战,再无机会;以我们现存兵力,一战之力还是有的。”
见陈直脸上布满忧愁,陈先解释道:“联军现存二万兵力,如果一昧逃跑,等待我们的只有被剿灭这一条路;皇天在上,我们还有二万援军在路上,并不是没有机会。”
“失败一次不可怕,就怕我们就此一蹶不起。”
“援军?”
陈直疑惑道:“什么援军?哪来的援军?”
陈先“嘿嘿”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恰好,陈林叫他们帐中议事,两人的对话到此结束。
这次商讨的就是接下来如何行事,陈先首先发言,建议以灵水城为据点阻击到彦之的大军;这个建议遭到几乎所有人的反对。
刘诞的理由很简单,也很有效。
“灵水城城墙低矮,而且不闹谷,不适合做为防守的据点;我建议,退到灵水东边,或者,我们干脆退回青阳。”
“退回青阳?”
陈先反驳道:“呵,就怕没等我们逃到青阳,就被到彦之追上剿灭个干净。刘将军,您的胆气可远远比不上您的兄弟啊!”
“哼,小子,你不要嚣张。”
宋丹愤怒起身,刚要开喷,却被陈先抢先怼道:“呵,宋将军真是好大脾气,可惜啊,这脾气只会面对自己人,面对敌人,立时焉了;别说发火,连字都说不出一个。”
想起没回来的陈不疑,陈先那个气啊,骂道:“要不是你和陈悦两个没种的,我们何至于在这里!”
这话说的宋丹、陈悦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气的是他们没法反驳,因为陈先说的都是事实;如果不是他们不听命令,又率先逃跑,事情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刘诞也觉得没面子,可他不好开口,只能看向陈林寻求帮助;没曾想,陈林在案桌后面闭目养神,好似睡着一般,任由陈先在那发泄心中的怒火。
陈先有火,他陈林就没有?只是不好说罢了。
一场好好的议事,忽然变了风格,还没人能制止;眼见陈先越说越上头,马上就要出格时,陈林睁开眼止住了陈先。
随意训示陈先几句,他对刘诞说道:“刘大哥,依我看,我们不如退到灵水东边安营扎寨,视情况再做决定,您看呢?”
这次失利,根本原因就在刘诞,所以刘诞并不想多说什么;陈先一番指桑骂槐的操作让他脸上火辣辣的。
现在,他指向离开大帐,不愿在这里面多带一秒。
“嗯,就按你说的办吧。”
不咸不淡的说完,立刻起身告辞,出账的瞬间,刘诞脸上的温度降了下来;他回头对两个心腹摇摇头,一言不发地回营帐去了。
次日,联军渡过灵水,在下游扎营。
等一切忙完,已是下午三点左右;连日来的奔波劳累让士卒们忍不住歇息小会,但从东边地平线传来的震动令他们握紧武器,心中升起恐惧。
“敌人来了吗?”
命令很快下达,全军戒备,随时准备战斗;看来,真是敌人来了。
陈先急匆匆赶到中军大帐,兴奋地对陈林说道:“哥,援军来了,是我们的援军来了!”
“援军?哪里来的援军?”
陈林放下令旗,疑惑地看着陈先,等待他的回答;帐中所有人停止手上的动作,统统看向陈先,等待他揭晓谜底。
“李盛,李盛的大军。”
陈先跑到刘诞身边,哼哼两声,说道:“我在谷川郡遇到李将军,劝他西进同我们联手抵抗到彦之,他答应了;我着急大哥你的消息,所以走小道抄近路,这不,半路碰上葛荣,顺手收编了。”
“李将军走的大路,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哥,我们出发迎接李将军他们吧!”
“真的?”
“真的。”
陈林非常信任陈先,放平时根本不会这么问,主要是这消息来的太及时,就像口渴的就要着火的人,突然见到一碗水;这份激动让陈林难掩兴奋,连平日的冷静都失了三分,
“走,我们一起去。”
陈道养挡住两人的去路,说道:“哥,谨慎起见,我们先派人去打探,确认无误后再去迎接也不迟;来人究竟是不是李将军,没确认之前,还是不要亲身冒险为好。”
陈先拨开陈道养,反驳道:“李将军麾下有二万人马,从谷川郡到这里,路上没有任何势力强过李将军,除了他,还能有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再说,那些势力哪有胆子来袭击我们,我们不去攻打他们就不错了。”
陈道养依旧坚持他的意见,不肯让步,“林哥、先哥,我先去看看,要不了多久;万一是哪个不长眼的杀过来,我们也有个准备。”
这话说的没错,谨慎一点也没什么问题,但陈先被顶的脾气上来了,怎么肯听陈道养的,瞪着陈道养就要骂,忽然想到周围有其他人在场,不能让他们看笑话。
可这口气咽不下去,他是相当难受。
口张开又闭上,把话硬生生吞下去;指着陈道养的右手微微颤动,最后放了下来,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好,很好!”
陈林刚要打圆场,士卒来报,对面信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