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有三人,当先的这个浓眉大眼、高鼻梁,举手抬足间自有一番威势;左边那个汉子生的凶恶,夜晚见了,说是见鬼也不为过,一双大眼恶狠狠瞪着前面,彷佛前面有什么让他气愤的人或物。
右边那个较之前两人就算寻常了,身子挺的笔直,活像大风中插在地里的竹竿。
“呀,李将军,你怎么亲自来了。”
陈先连忙起身见礼,随即向陈林介绍三人。
当先这个高鼻梁就是李盛,左边恶鬼般的人叫侯莫,右边竹竿一样的叫萧大器,两人是李盛的心腹。
双方见礼,各自落座。
互相客套几句后,李盛把话题转向正轨,“这些天的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陈将军,敢问你打算怎么打败到彦之?”
“敌人士气正旺,贸然交手不是明智之举;但是,一味退让只会让我们走向灭亡。”
陈林扫视帐内众人,大家都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所以,我打算以灵水为界,在这里决出胜负。如果到彦之争渡灵水,我们就来个半渡而击之,如果他不过来,我另有主意。”
刘诞双眼一亮,问道:“什么主意,老弟可否明说?”
陈林摇摇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诸位,我知道你们心中疑虑很多,但你们既然相信我,就按我的吩咐行事。”
“好了,你们先去休息,后面有的你们忙的。”
陈林叫住刘诞、李盛三人,等众人走后,刘诞率先问道:“老弟啊,这个时候别卖关子了,有什么办法赶紧说。”
“此前我做了安排,但事到如今,那个办法能不能用上,只能看天意了;如今之计,只能借助地利。”
陈林看向李盛,“李将军,你派一队人去上游堵塞灵水,切记,要慢慢堵,让水流一点点变少,直至干涸。”
李盛顿时明白陈林的意思,反问道:“这么做能骗过到彦之?”
“能的,到彦之这个人我了解,现在是他志得意满的时候,别说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说不定,他还会要求我们后退数里,来个背水一战。”
李盛不在多说,但没有离开的意思。
“两位年长我许多,我知晓你们心中疑虑很多,不妨说出来。”
李盛与刘诞对视一眼,说道:“到彦之的兵力多我们两倍,先前又大胜一场,我们真能跟这样的军队为敌吗?我是个平庸的人,以我的才智看不到胜利的希望;我相信陈先将军,所以也相信陈将军你,我希望陈将军能如实相告,平复我不安的心情。”
“刘大哥,你呢?”陈林望向刘诞,等待他的疑问。
“和他一样,心中实在不安;老弟,有计划你就说出来,我一定尽心去办,绝不拖你后腿。”
“那好,我问两位几个问题。”
陈林端正身子,看向刘诞,“如果我们继续撤退,两位认为我们退到哪里才算安全?”
“嗯......珑江郡吧,那里我们最为熟悉,算是安全。”
陈林说道:“说到底,珑江郡归属朝廷,而不是你们;如果到彦之协大势而来,珑江的官员可不会跟你们客气了,他们只会争先恐后带路,帮助到彦之剿灭你们,而不是和以前一样龟缩在城中。”
“同样的道理,不会有人援助你们,失败的猛虎,野狗看见了,也想冲上去给它致命一击,然后啃食它的尸体;两位,如果我们就这么回去,等待我们的只有野狗,而不是容身之地,我们没有退路,只能前进,要么死,要么生,不会有第三条路。”
“我们可以投降,主动投降,他们还会杀我们不成?”李盛又提出一个选择。
“是的,可以投降。”
陈林点头赞同,起身走到李盛案桌前,为他到一杯茶水,“可投降就能活吗?武风称帝那一年,雷州、云州、风州三地不服他的统治,武风派大军前去镇压,同时告诉反叛首领,只要投降,他便既往不咎。”
“迫于实力上的差距,他们投降了,等待他们的不是赦免,而是一口烧红的大锅。他们的祖坟被挖开,先人尸骸被人随意丢在路边,任由野狗啃食,妻子儿女通通没为官奴。”
“两位,别说到彦之不会接受你们的投降,就算接受了,武风会放过你们?前车之鉴近在眼前,你们还心存侥幸吗?”
李盛、刘诞两人面面相觑,他们对这段历史知道的并不多,当初朝廷宣扬的版本不是陈先说的这一套。
沉默良久,刘诞吞下口中津液,说道:“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可老弟,你的办法呢?”
陈林放低声音,说道:“到彦之现在很得意,一个人得意时很容易忽视许多东西,也是他松懈的时候,我们要做的,就是抓住他的松懈,反败为胜。”
“灵水的渡口被我们抢占,他想要过来,要么强渡,要么绕路;绕路太远,他不会这么做。强渡有风险,但他有五成记几率这么干。”
“如果他不渡河,我还有两手准备,一是慢慢堵住灵水,让他过来;二嘛,我有个间谍在他那,明天对峙时或许能派上用场。”
“结果究竟如何,二位,明天过后我们再议。”
李盛点点头,起身离开大帐;刘诞沉吟许久,最后叹口气,拉着陈林的手说道:“老弟,我信你。”
两人走后,陈林把陈先喊来,吩咐道:“你带三千人马连夜渡过灵水,然后一路往北,大约十里有处芦苇地让你们藏身。躲在那儿,如果明天到彦之军队有异动,你知道怎么做。”
“嗯,明白了,还有什么事嘱咐吗?”
陈林拉住陈先右手,看着他的脸庞,“如果无事发生,你找个机会回来,什么都不要做,一切小心。”
“好,哥,那我去了。”
看着陈先的背影,陈林不由自主想到了陈不疑,悲伤如泉水般涌上心头,压也压不住;陈林只允许自己难过五分钟,然后将所有情绪压下,恢复往常的平静。
他叫来一名名将领,为明天可能的大战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