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您这是......也要赶去安边城外吗?”
阿梨和朱振宇走后,那店小二见董懂重新易容待发,便递上了马缰说道。
“不,我热孝在身,就不去扰乱兄弟们的好运了,老大也许了我,半个月的丁忧之期。”
已经易容成了他人模样儿的董懂,翻身上马,扬鞭而去道:“我近期另有去处,你就不要再打听了。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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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公子,我们青山乃是荒僻简陋之地,官道多有不通,路上,恐怕十分难走。”
次日的头午,阿梨骑在马上,见朱振宇还在板着脸生气,想到董懂昨日的话语,只得低声下气地,缓和气氛道:“实在是委屈你了。”
“嗐,没办法,谁让我,答应你在先呢?!”
朱振宇摆出了一副,你这一次,可真是欠了我一个,大大的人情的样子道:“少不得,我就辛苦这一趟啰!”
“是,多谢阁下成全了......”
阿梨话犹未尽,便见朱振宇一拐方向,径自跑进了另外一家客栈,就急忙策马跟了进去道:“欸?朱公子,你......你这是做什么呀?!”
“住宿哇!”
朱振宇跳下马来,没好声气道:“不然,我进客栈,还能是为了喝花酒、听小曲儿吗?!”
“可是......可是咱们今天,刚刚才启程半个时辰哪!”
阿梨很是有一些恼火道。
“哼,谁让我‘孤陋寡闻’,‘焉哉乎也’呢?!”
朱振宇赌气说着,高声招呼小二道:“小二,小二!开两间上房,本‘驴骡犊特’,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今天若是再无改善,明日啊,还得继续‘骇跃超骧’!”
“你!......”
阿梨虽是十分的气结无语,但见他的面色难看异常,就只得颔首说道:“好吧,算算日期,咱们还有差不多二十天的时日,偶尔松缓一下儿也好。等到明天,朱公子解乏了,咱们再认真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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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公子,朱公子!快请起身吧!”
“不,我不起来,我就不起来!!”
第二天清晨,当阿梨敲门催促朱振宇起床时,朱振宇却还是放赖不肯起身,隔着房门,嚷嚷说道:“你这几天,天天都让我起得,比那打鸣儿的公鸡还早,连拉泡屎的功夫儿都不给我,你还让不让人活了?!我今天哪,就不起来,你能怎样?!”
“呃......,那今天,咱们就晚一点儿出发好了。”
阿梨站在门外,听得一愣、一愣的,又怕当真累坏了他,唯有忍气吞声道:“待你起身之后,再来找我。”因不想再听见他,夹“屎”带“粪”的回话,连忙转身走开了。
“哦,知道啦!”
朱振宇听她故意把楼板踩得“咚咚”作响,知她心意,偏要大声叫喊说道:“等我睡足起来,把大、小二便,都拉干净了,就去找你!”
“哼,好你个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猪一只’!我不就是和董少侠,调笑了你两句吗,你还有完没完了?!”
阿梨的心中,不禁暗自气恼道:“这以后啊,除非是必要之时,我再也不要和你讲话了!”
阿梨生了一会儿闷气之后,这才勉强地收回了心神,端坐在自己房中的长椅之上,打坐冥思。自从和陈丽娘数次交手过后,她便暂停了一切的练功,稍有闲暇,就象现在这样瞑目静坐,把自己和别人相斗用过的招数儿,包括与师父、双刀婆婆拆招儿之际的情形,都一一地反思、琢磨,不断想象着,若是此时再临彼境,自己应当改换什么招数儿更为妥当,又怎么才能把这些招数儿化繁为简,以求更快、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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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振宇,猪一只(朱易之)!阿梨她喜欢的人是我,不是你这头死肥猪!!”
朱振宇躺在床上,想像着阿梨,刚才被自己气得嗔然不乐的小模样儿,禁不住洋洋得意,面带着笑容地抱着枕头,沉沉睡去。随即,便梦见了自己和阿梨拜堂成亲、步入洞房,站在红烛之下,喜滋滋地挑开了她的红帕,搂入怀中,正待要卿卿我我,却突然之间,瞧见了风仁远那个小白脸儿闯了进来,将一把冷冰冰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脸上,高声喝道。
“不,你这个臭小子,想要抢走我的阿梨,除非一刀,杀了老子!!!”
朱振宇于是大惊而醒,但觉贴在枕上的那一侧脸颊,十分的冰凉,以为犹在梦中,如此怒声回道。
“唉!好端端的,我流什么口水呀?!要不然,就能一亲芳泽、好事得成了。唉!!”
然而朱振宇说完之后,这才发现,眼前日光朗朗、房中空空的,哪儿来的什么红烛、新娘,和风仁远呢?!而那冰凉之物,不过是自己在睡梦当中,所滴落的口水罢了,心中未免甚是沮丧道。随后,便又紧抱着枕头,回味不已。
“小二、小二!”
阿梨静静地打坐许久,直至晌午,也不见朱振宇起身,便自顾让店小二送了饭菜进来,刚要开动,就忽听住在隔壁的朱振宇,打开了房门,大叫说道:“快把爷爷房里的马桶拿出去,把里面的屎啊、尿啊的,倒干净了!”
“唉!——小二哥,烦请您把这些饭菜,都如数儿送到朱公子的房间,请他享用吧!多谢了。”
阿梨如此一听,哪儿还能再吃得进去?便索性请店小二,把饭菜端给了他享用,心想待他用过午饭之后,二人就可以重新启程了。
“哼,小样儿的!看到底是谁,最后忍不住开口!”
孰料朱振宇见状,知道她也是在成心怄气,遂一边乒乒乓乓、慢条斯理地吃着,一边暗自偷笑道。
“小二,小二!撤了碗碟吧!”
“好啊,这一下儿,可以动身了吧?!”
朱振宇这一吃,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阿梨已经贴在墙壁之上,偷听了数次声响,好不容易,才等到他终于“吃”得厌烦了,这才心中长舒了一口气道。
“小二,抬一大桶热水进来,爷爷要洗一个,烫烫的热水澡!”
谁知,阿梨刚刚背负着行囊走出了房门,就听朱振宇,如此地大声说道。
“朱公子,咱们再不启程,天就要黑了!”
阿梨实在是忍耐不过,终于走了过去,黑着脸,沉声说道:“更何况你刚刚吃饱,委实是不宜沐浴,还是等入夜投宿之后,再洗为宜。”
“诶呀!阿梨姑娘,本公子知道,饭后不宜沐浴,可总是闻到自己的身上,还有前几天没有洗干净的屎尿味道,没办法,非洗不可呀!”
朱振宇见自己,成功逼得她主动开口,便乐不可支地抬起来胳膊,猛的凑近她道:“不信,你就来闻闻看,是不是有一股恶臭的味道?!”
“你!......行,江湖有言,好女不跟恶犬斗!”
阿梨立时败下阵来地,扭头儿就走道:“请你尽管清洗,我仍然回房等你。”
“诶——那可不成啊!”
朱振宇眼珠儿一转,笑嘻嘻说道:“前几天,我被那个姓董的无赖,吓出毛病来了,不敢独自沐浴,需得有人相伴,才不会害怕。”
“朱公子,你一个大男人家,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有什么好怕的呀?!”
阿梨无可奈何地驻足皱眉道。
“欸~,那个姓懂的无赖,一直瞧我不大顺眼,万一偷偷前来,找我的晦气怎么办?!”
朱振宇信口开河道:“这俗话儿说的好啊,防人之心,不可无哇!”
“哼,你又在打的什么鬼主意?!”
阿梨暗自嘀咕着,随便应付他道:“那么,就烦请送水进来的店小二,陪着你好了。”
“那怎么能行啊?!他又不会武功,能顶什么用啊??”
朱振宇大摇其头道:“还是得你亲自相陪,我才能安心嘛!”
“朱公子!请你自......”
“诶——阿梨姑娘,我的意思是,想要麻烦你站在门外,为我守护,你怎么......气成这样了?!”
阿梨羞红着脸颊,正欲大光其火,朱振宇便摆出了一脸无辜的神情,一指两个店小二此时抬起来的单人浴桶,低声对着她,促狭说道:“你可是想歪了,以为我是要留你共浴吗?你也不瞧瞧,这桶里,坐得下两个人吗?!”
“嗯,朱公子,那我到门外等你!”
阿梨涨红着面颊,连忙走到门外说道。
“阿梨姑娘,我这便要脱光光、洗澡澡了,”
朱振宇命两名店小二,将那桶热水放到了内室当中后离开,关门说道:“你一个小姑娘家,可不许从门缝儿里,偷窥我哟!”
“哼!!!”
阿梨只气得扭过头去,愤然冷哼了一声道。
“哈哈哈哈!阿梨姑娘,你可不许走开哟,就站在那里,别动!”
朱振宇大笑关门,复在门内说道:“万一有人从后窗闯进来,我才能大声叫你呀!”
“知道了!朱公子,你再磨蹭,天就要黑了!”
阿梨不耐说道。
“哎,好嘞!!”
朱振宇这才笑眯眯地答应着,走到了内室的帷幕之后,慢吞吞地脱衣沐浴。
“啊——,啊——!救命啊——!!!”
很是舒服地浸泡了半晌之后,朱振宇刚刚懒洋洋地站起身来,用软布擦干净了水珠,穿上了小衣和中衣,突然之间,便促狭心起,复又把衣物褪去,只用一件长衫,围住了下体,背向着房门,纵声惨叫道。
“朱公子,你怎么了?!”
阿梨听他象杀猪一般地呼救,还以为他果真被人暗算,虽是不曾听到其他人的声响,但仍立刻“啪”的一声踢开了房门,飞身跃入内室道。
“诶呀!我最近,怎么瘦了这么许多呀?!一定是赶路,太过辛苦了。”
不料,却见朱振宇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手抚着肩膀,施施然说道:“你瞧,衣服都穿不住了,这怎么得了呢?!”
朱振宇如此说着,就偷偷地瞧了阿梨一眼,本以为,她又会怒气冲冲地痛骂自己一顿,没想到,她只是痴痴地凝望着自己的后背,脸上的神情,似是欢喜不尽,又似是悲伤不已。
“啊、啊切!——呃,现在的天气,还真是怪冷的,是吧,阿梨姑娘?!”
朱振宇大感无趣,再加上中秋的季节,已经是颇有凉意,实在不是什么“卖肉”的好时机,于是讪讪地拉起了长衫,假意打了一个喷嚏道。
“朱公子,贵府累世豪富、地位尊崇,你幼年之时,应当不会......靠近庖厨之地玩耍吧?!”
阿梨对他的话恍若未闻,目光仍是痴痴迷迷地伸出手来,隔着一层衣物,轻轻触碰着他的后背,低声说道。
“那倒也不是。”
朱振宇立时觉得心跳如擂、口干舌燥,迷迷糊糊说道:“我幼年之时,曾被拐卖到一家名叫‘长风’的客栈,在后厨打杂了数年之久......”
“什么?长风客栈?!你,你是......你就是!!......”
朱振宇言犹未尽,阿梨已是一声惊呼地,从背后轻轻地环抱住了他,喃喃说道。随即,又因害羞之故,连忙松开了手臂,后退了两步。
“啊呀,朱公子!!!”
朱振宇的脑袋轰然一响,再也难当浑身的燥热,双臂无力垂下,却听阿梨再次惊呼声起,迅速地背过身去道——原来朱振宇在不知不觉中,已是手松衣落,背对着阿梨,赤身裸体!
“啊!对不起啊,阿梨姑娘,我、我不是有意的,这......这只是一个意外!!”
朱振宇大窘,急忙捡起了长衫,牢牢地裹住了自己道。饶是他平日里油嘴滑舌、吊儿郎当的,此际也是面红耳赤,羞愧难言。
“朱公子,从前的时候儿,是不是......,是不是也曾经有过别的女子,”
阿梨同样也是面生红晕地,和他背向而立,过了半晌才道:“像我刚才那样,亲昵过你的后背?”
“那怎么可能呢,阿梨姑娘?!”
朱振宇一听阿梨的这话,似是大有情意在内,便连忙穿好了衣物,嬉皮笑脸道:“从头到脚,能够一亲我朱振宇芳泽的,唯独你一人,有此福分。至于其他的庸脂俗粉嘛,就连想上一想,都是罪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