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张彻一案的案卷被宣读完毕,萧成海和萧成厚的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
尤其是萧成海,俨然没了刚才喝问众人的气势,只能利用低头喝茶以掩饰尴尬。
倒是始终处于被动的吴县令,在那里滔滔不绝讲述着自己的为官不易。既要维护萧家的体面把案子压下来,还要承受着来自苦主的威胁。
临了,才幽幽说道:“两位萧家老爷,下官真是费劲了心力,好说歹说才劝得苦主不再闹事了。您两位如果再揪着萧公子的案子不放,继而导致把之前的案件牵扯出来……。”
说到这里,他双手一摊:“那本官也没办法了。”
张义见火候差不多了,也从旁劝说:“三公,六公,要不先暂且回府?事情总要从长计议才好。”
这句话,算是给了二人一个台阶,立即起身告辞,罕见的向吴县令拱了拱手,就当先走出房间。
张义故意落在后面,从袖筒里抽出一张银票,隐晦的塞进吴县令的手里。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着萧家众人的离去,县衙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王捕头走出值房,就径直去了户籍仓库。
此时的他,急需求证一个消息,一个事关生死的消息。
“周主事,能否帮我查一份户籍?”
王捕头走进仓库,就对管库的周主事说道。
同在一个衙门办差,周主事对王捕头并不陌生,回以一个微笑:“怎么了?又出案子了?”
来时,王捕头早已想好说辞:“还不是当街杀人的案子吗?死者张彻有个兄弟叫张盏的,我想看看他的户籍名册。”
“哦,有名有姓的就好办,你等着啊!”
周主事也没废话,立即叫来办事小吏,让对方去找张盏的户籍。
稍后,等王捕头拿到名册,就仔细查看起来。
张盏,生于xxx,居住地xxx,曾居住在时和坊……,析津府城防守备衙门从军,军职,百夫长……。
“城防守备,百夫长。”王捕头在口中喃喃自语。
等他把这一消息牢记在心,就转头出了仓库。又以身体不适为由,向吴县令请了病假,就离开衙门,脚步匆匆的向军营赶去。
在他看来,如果张义那小子真是杀人灭口,绝对不会只杀张彻一人,包括张彻的兄弟张盏,也会一并干掉。
他这次去军营,就是想看看张盏是否还活着。如果对方安然无恙,那万事皆休。可若是出事了,那自己需抓紧想个对策。无论是报官,还是举家逃跑,都比束手就擒要强。
念及至此,他走路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平时需多半个时辰的路,仅用了半个时辰就赶到了。
“站住!军营重地,闲人不得靠近!”把守辕门的官兵警告出声。
王捕头连忙掏出证明身份的腰牌:“军爷,小人是县衙的捕头!”
等对方验明了身份,他就直接表明来意:“军爷,小人是来找张盏,张百夫的,劳你通禀一声。”
官兵见对方是公门中人,就点了点头:“你在这等着。”
说着,就让人去里面找人。
自朱韬在萧思礼手下吃了大亏,就彻底恨死了张盏。在他看来,如果没有张盏这个引子,他也不会被萧思礼记恨在心,就更不会有后续被抓等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那天回到军营,他就令人去带张盏过来,非要出了胸中这口恶气不可。怎奈,一番寻找过后,连对方的人影都没见到。不仅如此,手下的亲兵夏爽也消失不见了。
直到这时,他才察觉到了不对,总觉得背后隐藏着什么阴谋。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这种感觉越发强烈。直至收到夏爽已死的消息后,他才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不过,除了发一通脾气,他也只敢让亲兵在暗中调查。至于远在上京的岳父韩平,朱韬是不敢指望的,甚至都不敢将此事告知对方。生怕聪明绝顶的韩平,从中看出什么端倪。
这天,他正在营房苦思对策,以扳回不利局面,亲兵就送来消息。
“将军,辕门外有人找张盏。”
朱韬立即来了精神:“哦?是家人还是?”
亲兵摇了摇头:“是公门中人,说是县衙捕头。”
“捕头?”
朱韬若有所思的说道:“你去见见来人,不急着说出张盏下落呢,就问他和张盏什么关系,再问问找他何事。如果实在推说不过,你就说……,嗯……,说他已经死了!看来人作何反应。”
“属下这就去!”亲兵抱拳领令。
待亲兵离开,朱韬就重新躺回到椅子上,在脑海中筹谋反击手段。
……
“官爷,小人正在办张百夫的哥哥,张彻当街被杀的案子。这次过来,也是想向他了解些情况。你看能否安排小人与张百夫见上一面,就几句话的事,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王捕快说完,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方。
亲兵当然知道张盏的哥哥被杀,一听对方只是来了解案情的,顿时没了兴趣。
“张盏已经死了。”
说着,就挥手赶人。
“啥?死……死了!!!”
王捕头听闻死讯如同雷击,嘴巴张得老大,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把守辕门的官兵过来赶人,他才转醒过来。
王捕头可不认为这是巧合,曾经居住在时和坊的兄弟二人相继离世,这其中意味着什么,简直再明白不过了。
有心再找对方问个清楚,查问一下具体死因,可那人已经转身回营了。
“他……,他真的是在灭口啊!那我该如何是好?”
一路上,王捕头魂不守舍。
“当家的,你怎么这个时辰就回来了?”
媳妇看了眼挂在头顶的太阳,不由得好奇起来。
“嗯?”
王捕头这才发现,已经回到了家。
他无心理会对方,摆了摆手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继续想着心事。
媳妇又问了几句,见夫君依旧不理自己,直以为被什么案子难住了,就去厨房张罗饭食。
“要不,去报案吧?就算没有奖赏,也能逃脱被灭口的命运。”
王捕头喃喃自语,可心思刚起就被他否定了。
“那晚明显还有几人在场,弄不好就是那小子的同伙,如果因为自己的告密,让他那小子被抓。说不得,就会招来同伙报复!不行,决不能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