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人,这是此次头筹,争议最大的两份考卷。”
冯澥扫了一遍,根据字迹点点头,“诗词更好的这个,策论文藻有些欠缺,论点有点高开低走之感,不过也不失为一佳作。”
又拿起另一张,“这篇文章不错,上上之选。”
“大人,这便是争议所在,第一份四书五经和诗词更好,第二份文章更好,不过两者其他方面都不错,只是文章占比更大,所以属下不知如何处理。”
“不是说了吗,难以把握看字迹,当今陛下最看中这个,不想掉脑袋就赶紧排名次。”
“噢,懂了懂了,多谢大人提点。”
冯澥摆摆手,继续品茶,这郓州连点像样的好茶都没有,这次赶紧结束,回到汴京应该能上升不少。
不一会儿,下面几人整理结束,“大人名次已然排好,可以放乙榜了。”
“嗯,这次解元是何人?”
“阳谷县独龙岗人氏,李应。”那人想到什么又补充道,“其父乃是一卖酒商贩。”
“噢,好了,赶紧放榜,准备明晚的鹿鸣宴吧。”
“是大人。”
东南贡院外,桂树开花,十里飘香,聚集了许多人,书生名士,走街贩卒,雅俗同存。
“桂花糕,好吃的桂花糕,吃完把举人捞,瞧一瞧,看一看。”
“你这糕点怎么卖?”
“三文一块,五文两块。”
“平时都是按斤卖,你咋不去抢啊!”
“哎,这位姑娘有所不知,我这乃是举人糕,吃了中举的。”那商贩笑着介绍,信心十足。
“当真能中,可敢打包票。”
“小本生意,姑娘这和参佛拜道一样的,信则有,不信则无。”
掏出仅剩的十文,“给来四块。”
提着糕点来到马车边,“小姐,给,这么黑心的桂花糕,买它作甚。”
张贞娘接过取出两块小块,笑着回应,“剩下的拿去送给李公子。”
锦儿嘟囔着嘴巴,“噢,好吧。”
“扈姑娘,可要来一块?”
“多谢张姑娘。”
此时,李应几人没在榜下挤,只是在一旁闲聊。
“大哥,要不俺冲进去,看看。”李虓看着密密麻麻的人。
“俺也去。”李黑附和道。
“莫急,早晚无所谓。”
“李兄还是洒脱,不像我俩,还是有些着急。”说是着急,李纲表现倒是风轻云淡,自信溢出释然。
“既然已经决定了,急也不能有所改变。”
“大哥,快看,是郭太监。”李虓指了指从人群中大笑而出的郭忠贤。
郭忠贤几人似乎也发现了,不由走来,“怎么,乡巴佬不敢去看?”
“哈哈哈,郭兄,我猜他们知道自己中不了,所以来给你道歉来了。”
“所言极是。”有人点头附和。
“呵,现在道歉来得及,跪下来磕头我就原谅你们的无理。”才怪,现在道歉晚了,等我中了进,你们独龙岗的全部给我进大牢,表面上郭忠贤神色自若。
“李公子,我家小姐送来桂花糕,据说是举人糕,吃了可以中举人。”
锦儿迎面走来,双鬟发髻,有桃红流苏相间,她灵动的双眸正滴溜溜的四处张望,小嘴微微抿着,虽赶不上张贞娘貌美,在这小城还算标致。
“替我谢谢张姑娘美意,也麻烦锦儿姑娘送来。”李应接过桂花糕,瞥了眼对面几个,回头说道,“阿虓,送锦儿姑娘回去。”
“好勒大哥。”李虓高大的身子来到锦儿旁边,“锦儿姑娘我送你。”
锦儿也没拒绝点点头离开。
郭忠贤等人从一开始到离开,便瞪着没移动眼,“这位是哪家丫鬟?”
“确实标致,不像郓州城里的。”
“去打听打听,其主人可能更美。”
“郭公子放心。”
“应哥儿,那边好像有动静。”扈成问道。
“你去看看。”
榜下人数渐渐变少,院内一群穿着红衣的差役敲锣打鼓出来。
路过人群不由好奇询问,“哎,你们这是去何处?”
“自然是给解元郎报喜啊!”
“原来如此。”
“你可知解元郎在何处?”
“不知,不知。”
这下一传十,十传百,都在问解元郎在何处。
“请问解元郎是何人?”扈成问道。
“李应,李公子是也。”
“哈哈哈,我认识我带你们去。”
这边几人还在嘲讽。
“我说,人都快没了,还不过去看看?”
“哈哈哈,这四人死了,嘴巴还是硬的。”
“哎,万一有个能中呢,你看那个大老黑,你看,你看,那两个小胖子,哈哈哈能和这群人混一起也是极品。”
“孙公子看人真准,都是极品。”
“哪位是李应,李公子。”一群差役跟着扈成过来。
“这位便是。”祝龙指道。
“祝贺李公子,高中解元,前途无量。”一群人齐声喊道。
“多谢几位告知,阿龙。”李应面带微笑,宠辱不惊。
“好勒。”祝龙喜笑颜开,一人给了一锭银两,“多谢几位。”
“那里那里,祝解元郎明年三元及第。”领头的就喜欢领这种差事,自古报喜不报忧,是有名头的。
“李兄没想到,真是你中解元,恭喜恭喜。”李纲邓肃两人拱拱手。
“放心,说好的请吃饭,不会赖账。”
“哈哈哈,好吃一顿也不亏。”李纲虽有失意,不过也没在意,明年省试继续努力便是。
“几位在这?也想去蹭顿饭吃?”李应笑吟吟看着郭忠贤等人。
“去看看榜上前几名。”郭忠贤低声吩咐道。
不一会儿,那人回来说道,“第一名确实是李应。”
“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你说是吧,郭太监,郭公公。”扈成也去看了榜单回来。
“哈哈哈,郭公公,你知道后面几个名次吗?”祝虎笑道
“第二名是李纲,第三名是李静,第四名是邓肃。”那人声音不大,不过在场都听得清楚,扈成也点点头。
“走啦,有人告知名次,我们就懒得挤了,伯纪,志宏兄,喝酒去。”
“所言不错,喝解元酒喽。”
“郭公公,我们走了,你们慢慢看吧。”祝龙几人走前大笑道。
“哈哈哈”引得围观知情者一顿嘲笑,郭忠贤脸色如猪肝般涨红。
“可恶,可恶,一群乡巴佬怎么可能。”
“郭兄走吧。”郭忠贤刚准备一甩手就骂,一看是孙公子,便息了火,这位的父亲可是都统,“嗯。”
“切,也就乡试有点能耐,去了京城省试,商贩定然没有出路。”典型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孙兄说得不错,只是明晚鹿鸣宴,又得看一群小人得志嘴脸。”郭忠贤恨得牙痒痒。
“可是不能不去了啊,冯大人和蔡公的关系,若能得青睐。”两人眼轱辘转个不停。
“不错,必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