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色衣服那位夫人名唤赵依依,乃是我们将军夫人的表姐姐,也是开国公府上那位老爷去世的原配的妹妹,平日里就与太子妃交好,这赵氏可是太子妃的军师,太子妃做的决定,一般也有她在旁参考各种事的意见。”夏蝉说完,出门看了一下天,又道:“夫人,这天色快晚了,您要吃些什么,奴婢去大厨房给您报备着。”
“酱萝卜,粥,鲫鱼汤。”阮清轻轻拍着怀中睡的正香的念清道。
晚上卫榷回来的时候,没想到身后居然还跟着将军大人,只听他不停地叨叨着:“卫先生,在下是真心建议您过一月后的科举,你去考个功名来,去学子监当个学监当真是辱没来了您的才学。”
“将军大人言重了,以榷之能,科举想必上不了名头。”卫榷倒是好声好气,与后边跳脚的萧远峰截然相反。
萧远峰左边绕一下,右边绕一圈,看着卫榷直叹气。
这幅样子让阮清顿时笑了起来,“夫君!”
“夫人,你要的咸鸭蛋。”卫榷在阮清面前站定,将背在身后的一大篮咸鸭蛋拿了出来。
萧远峰见了,恍然道:“我说了你跑去集市买一堆咸鸭蛋回来做什么,原来是给阮小娘子啊!”说完,他好奇地眨了眨眼睛,伸长了脖子问阮清:“阮小娘子这回又要做什么好吃的呢?”
“月饼。”阮清笑吟吟道:“路上过的八月十五,我总觉得没感受到中秋的味儿,所以准备做些月饼,重新感受感受。”
“做好了记得送些到我那里去。”萧远峰期待的说道。
“好。”
萧远峰说完这些,突然意识到好像偏离了自己要跟着卫榷身后的意图,他拍了一下大腿,目光峥峥:“阮小娘子!”
“嗯?”
“正好,你是卫先生的夫人,他可能比较听你的话,今日卫先生去学子监,大监与他谈了两个时辰,出来的时候说卫先生到他们那里真是屈才,让我劝劝他参加科举,为官入仕才是正道。可我回来跟他说了整整一个时辰,他都不为所动。你看看,用什么办法劝他选择更好的路才好。”萧远峰说着,神情颇为激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既然是我夫君选择的,那他喜欢就好了,我不用劝的。”阮清赶忙推脱这个责任,摆着手道:“我劝了也没用啊。”
“好吧……”萧远峰叹了一声,周围黯淡,失望地转身就往门口走:“回去吃饭了,告辞。”
卫榷一副什么都没发现的模样,朝那人抱歉地作了一揖,和阮清回屋了。
阮清的月饼做好以后,幸而萧远峰推荐的铺子卖的咸鸭蛋极好,那月饼一剥开里面芯儿就香的流油,让人馋的直流口水。幸而阮清做了许多,院里的丫鬟小厮都送了一个,又往萧远峰和他夫人那里送了些,留给阮清和她夫君吃的倒是不多了。
阮清正等着存几块带身上,等去斋戒的时候悄摸摸回房吃的时候,将军夫人却亲自驾到,总了一个长命锁过来。
卫榷平日里要去学子监,只留着阮清一人在萧远峰配的院子里晒晒太阳,照顾孩子,做做点心,所以宁氏来的时候,阮清多少有些拘束。
她坐在宁氏旁,宁氏抬了抬手,身边的丫鬟就拿出一个做工颇为精致的饰物。
只听宁氏笑道:“诶!我的好妹妹,那日太子妃见了念清颇为喜欢,看你收不下她的簪子,便换了一个银制的长命锁,你且收下,去跟皇家礼佛的时候,顺口道个谢就可以了。”
阮清有些不明白,但还是接下了长命锁给念清戴上,道:“不过是皇上在太后那边念过你一句,说你是个好的,救了将军的命,改日见到你定要夸奖一番,赏点东西,太子妃那边听了,就送你的东西表了个态。”
“……”阮清沉默了一会儿,其实她就是给口渴到不行的萧远峰一碗绿豆汤而已,具体的把萧远峰带回家,又给他洗了个澡换衣服,又给他盘缠回京完全是李恩的份儿。
自己这么一碗绿豆汤换来如此恩赐,她实在有愧。
如今太子妃送了这么个东西来,再不接受就是她不识台面了。
“好吧。”阮清接了以后,“饶烦姐姐若是先见到了太子妃先替我道句谢,来日遇上了我再好好感谢一番。”
宁氏听到这样的回答,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在阮清的身上流转“虽然是个木鱼脑袋,倒也不笨”的妇人,宁氏这样想到。
而阮清摸着那长命锁,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宁氏的心里打上了“木鱼脑袋”的标签。
若是知道了,她定会纠结许久到角落画圈圈去了。
礼佛的日子来得很快,天空还下起了小雪。
学子监特地放了月休,卫榷抱着孩子与阮清坐进了皇家仪仗队最后的几辆马车。
虽然天气很热,但也没有压倒群众的火的热情。
一听说天子要出去礼佛,街边围观的人群顿时如潮涌,人声鼎沸,喧闹不已。
小念清有些不习惯如此吵杂的声音,开始呜呜的哭了起来,这让阮清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害怕,生怕这孩子哪里不舒服。
出了城以后那热闹的声音渐渐远了,念清闹腾的阵势这才也小了许多,打着嗝,睡眼惺忪,眼睛睁一会儿,闭一会,阮清这才松了口气。
“夫君,我以后不想生了。”阮清靠在卫榷的身上,委屈着脸,声音撒着娇听着软乎乎的。
“好。”卫榷侧头拿自己的侧耳贴了一下阮清的头顶,“等会去了,为夫就给你配几幅汤药。”
“嗯!带娃儿真费神,我人都圆润了许多。”阮清直起身子,同意地重重点了一下头:“你看肚子,超级多肉的!”说完,还摸了摸自己摸起来软软的,有些脂肪的肚子。
“夫人辛苦,为夫省得的。”卫榷将脸凑近了,围着阮清的脖子,急促的呼吸让阮清脖子有些痒痒的。
他海棠色的嘴唇贴了上来,阮清颇为不好意思的配合了几下,抬手奉上他的脸,眯着眼睛道:“别闹!念清还在你怀里呢!别小小年纪教坏他!”
卫榷笑的邪气,他恋恋不舍地在夫人的唇角偷了几口香,这才道:“念清睡着了,不知道的。”
“讨厌(ノω&。)ノ)。”阮清耳根顿时红了一圈,眼神躲避着自己夫君意味的目光。
两个犹如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在马车上闹了会儿,外头的马车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阮清趁此机会,连忙掀了车帘,趴在马车的小窗看了一下前头的场景。
悠悠长长的仪仗队停下了,最前头的皇帝的马车应该是到了寺门口,要下马车走进去。
规矩很多,前面移动的速度也特别慢,明明是早晨出的门,轮到阮清进去的时候,已经是热闹一片,天边橙光撒了西山。
虽说来的每个人都消减了侍从的量,但一眼望过去寺里头的僧人没多少,来来往往被使唤的人多的数不过来。
寺庙安排了晚膳,可能是沾了皇上的光,阮清吃的味道很是不错。
怕是她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素制菜品了。
有好些人已经去了大堂开始上香祈愿了,卫榷知道自己的夫人最喜欢参加这样的活动,宁氏派人来问的时候,看她拒绝,不觉奇怪,“夫人不去吗?”
阮清摸了摸念清的睡颜,开口回道:“将自己所有的寄托,负在一个死物做的佛像上,你不觉得这很荒谬吗?”
阮清说完,半天那处都没有回音,她还以为是卫榷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没曾想卫榷目光定定的看着自己,这让阮清有点奇怪,她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没穿反啊!
她有些疑惑:“我说的不对吗?”
卫榷听完笑了笑:“夫人说的很对,事在人为。”
“不过这种话我们两个偷偷说就好了呀,千万不要让别人听见,若是那些信仰深的,多不定得当场向我提刀来了。”阮清压低了声音,认真的说着,人却走到了卫榷面前,手圈上他的脖子,颇有感觉地往卫榷脸上啵啵了两下。
外头雪落无声,房间里也静寂非常。
卫榷刚想扶上阮清的肩膀,来与自己的夫人一个“深度交流”,阮清却扁了嘴:“夫君,我渴了。”
卫榷没得法,只好放开抱着阮清腰上的手,容她自己个儿去桌上拿茶壶的水喝。
“好凉啊!”阮清嗟了一口,抖了抖嘴唇:“我自己去厨房烧热水喝,夫君,你在房里等我嗷!”
说完,阮清套上厚厚的袄子就跑了出去。
阮清本来想时候是烧热水喝的,正巧看到灶台旁,麻袋装着的绿豆,就洗了些倒进热水里,又添了些凉水,盖上锅盖围在火前热手。
绿豆汤煮了她好久,连着身子坐在灶台旁久了都热热的。
她端着自己煮的一大碗绿豆汤回了屋子,接收到了卫榷一脸“不是烧水吗?你怎么变成煮绿豆汤了!”的表情。
阮清兴奋的搓了搓手,正准备好好享受热乎乎的汤,却被不知分寸的重重的敲门声催的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