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到婚礼过后,舒宜会真正成为章右野的妻子,舒川然真的很想死。
他好累,是身心俱疲的累。
没有人会明白,他有多爱舒宜。
也没人想要理解,他有多爱舒宜。
更没有人会知道在初见时送她的那条项链,他花了多长时间才能买下。
在故事的一开始。
得知奶奶去世,舒川然回国。
后来,从父亲那了解到爷爷要把遗落在外的孙女找回舒家,他动用手段,费了好大精力,找到关于舒宜的线索。
当舒川然孤身一人来到嘉城,推门走进那间名为【来一杯】的清吧。
当他看到舞台聚光灯下,那位背着吉他,沉浸在音乐世界里的二姐,舒川然第一次真真确确感觉到——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见钟情这种听似荒诞的事。
而那一次的碰面,舒川然并未留下只字片语。
他只是安静坐在酒吧角落,听她唱着一首又一首的情歌。
她的歌声,没来由的让他沉浸其中,直到演唱时间结束,他才从赋予他的音乐世界回到现实。
望着她离开舞台,舒川然拦下身侧服务员,示意对方拿一张纸片来。
等舒宜从服务员手中接过纸片,看到纸上的端秀字体,上面写着。
【歌声很美,和你本人一样。】
当舒宜因为好奇询问是哪位客人写的纸片,顺着服务员的指尖方向。
她却只看到一张早已空了的座位,以及一杯未曾喝过一口的红粉佳人。
寥寥几字,就像沿着杯壁滚落的水珠,除去夸赞她的话,别无其它。
当时,舒川然并不想暴露太多。
毕竟舒宜从未接触过这种生活,他担忧他的身份会影响到她的猜忌,从而暴露他不合时宜的想法。
从服务员口中了解到舒宜是单身,他只想着,时光很长,可以慢慢来。
等爷爷的想法落实为行动,等这位二姐被接回舒家,他自可以用他自己的方式,一点一点向她证明对她的真心。
而正式见面的那条项链,就是奉献给她真心的第一次。
只可惜,算盘打得再好,总会有人横插一脚。
他怀着无比忐忑的真心把项链郑重递到她面前,在揣测她会不会喜欢的那段日子里,却得知章右野竟也对他的二姐感兴趣。
那一刻,他哑然失笑。
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无力,像一把利刃贯穿他身体,毫不留情。
每每凝望上舒宜从未戴过那条项链的脖颈,舒川然便彻底明白。
他抢不过太子爷。
从小就是,一直都是。
回忆暂停,从沙发起身,舒川然转头与妹妹对视:“你说我是胆小鬼吗?”
“什么?”舒纤心听不懂。
“如果你碰到一个很喜欢的人,你会豁出一切去告诉他,你喜欢他吗?”
当舒川然几乎无声的低哑尾音在戛然刹那,舒纤心身形一顿。
大概是被舒川然的问题影响,又或许是这个问题包含太多她对章右野说不清又道不明的细碎情绪。
她咬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回应。
无声沉默中,舒川然敛下黑睫,把手臂悬在膝间,平缓而又干涩地补充。
“其实我们都是胆小鬼。所以,胆小鬼好像没有资格,谈论这种话题。”
...
回到东院。
把怒火上上下下从头到脚浇了个遍,章右野离开浴室。
擦干发尾水渍,他抬眼看向墙壁时钟,时间已经来到九点三十。
也不知道掠月厅的商议结束没有,拿起手机,正想给舒宜发消息问一问。
屏幕上突地亮起一道来电显示。
是酒吧老板顾生的电话。
以为对方有什么急事,章右野接起电话:“怎么了?”
“右哥,在忙什么呢?”
“有事说事,今天我们家和舒家一起吃饭,在讨论办婚礼的事,你要是没正事,我就挂了。”
“嚯,兄弟们听到没,太子爷要办婚礼了!份子钱都赶紧准备好啊!”
被手机那端传来的欢呼声吵到,章右野拧了拧眉:“到底有什么事?你那怎么那么吵?”
那端安静下来,很快,章右野又听见一道不紧不慢的沉稳男声。
“右野,是我,不出来跟我见见?”
因为说话者的声音过于熟悉,章右野下意识挑起唇边,神色欣喜。
“驰安?你回国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会在阿生那?”
电话另一端,周驰安骨指夹烟,懒笑着拿起酒杯凑到嘴角。
“这不过来和几个客户谈个项目,正好被阿生抓到,就陪他喝了几杯。”
“听阿生说你和舒家二小姐现在甜蜜的很,好小子,我在国外为了公司忙的要死要活,你倒够滋润,谈恋爱也不跟哥们说一声。”
“当年是谁说死都不结婚的,这么快就改主意了?怎么说?准备什么时候带出来给我认识一下?”
想到自家媳妇除了陆柯尘与顾生以外,其他好兄弟似乎都来不及认识。
把毛巾随手放置一侧,章右野说道:“行,回头我们约个时间。”
放下透明酒杯,周驰安漫不经心掸掸烟灰,低声道:“行,见二小姐的事再说。不过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了,不出来陪哥们喝一杯?”
“怎么?听你这口气,是有心事要找哥们聊天?”章右野追问。
沉默捻熄烟头,起身离开卡座,周驰安来到三楼一处昏暗角落。
他欠身靠上顶层栏杆,微微垂眸。
“你小子喜事将近高兴的不得了,可我这次回来,说不准什么时候又得走,出来跟哥们叙叙旧不行?”
听得出周驰安语气中的失落与沉重,想到他对周家领养的那位产生的特殊感情,章右野轻叹口气。
“是她...”
“行了。”用笑声打断他的话,周驰安看向手腕时间,“我就在这,等你们商量完,和你媳妇说一声就过来。”
挂了电话,章右野抬眼看到舒宜的身影出现在窗外。
坏笑起身藏到门后,趁舒宜推门而入的间隙,章右野迅速从背后揽住她腰身,借机与她耳鬓厮磨。
“怎么样?日子都商量好了么?我爸他们已经回去了?”
“嗯。”舒宜说,“爷爷翻了半天,终于和你爸敲定好日子了。”
“什么时候?”他急着问。
“正月初七,百无禁忌,一个特别好的日子。”她笑着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