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七。
是能将她明媒正娶过来的日子。
是这份喜欢被所有人看到的日子。
是章右野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告诉所有人，他很爱她的日子。
唇角被无法遏制地牵起，不想被她看到莫名泛红的眼眶，把整张脸埋入她脖窝，章右野闷声闷气地落嗓。
“我等这一天，真的等了好久。”
宠溺抬手揉了揉脖颈里蹭来蹭去的毛茸茸脑袋，舒宜歪着脑袋问他。
“刚刚在跟谁打电话呢？”
“一个兄弟，你没见过他，和淮弈他们一样，我和他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才从国外回来。”章右野解释，“是周家人，叫周驰安。”
这个名字有些熟悉，舒宜从舒齐益口中听说过。
周家作为圈内的书香门第，与章家交情一向不错。
不过，作为书香门第的世家，骨子里总会沾染点迂腐之类的气息。
说白了，就是时常爱把读书人的自恃清高流于表面。
反倒瞧不上一些商业气息浓重的家族，觉得人家铜臭味十足。
至于从何体现？
从周驰安身上就可以看出来。
听爷爷说，他是难得的商业奇才。
从小就极其擅长理科之类的学目，在国外学成之后，以他的本事，本可以让周家正式步入商界征战。
可惜的是，周家并不想沾染这份俗气。所以他只能以他自己的名义，成立了至今为止，国内外首屈一指的驰诚集团，主打医疗器械方面的研究。
从公司成立至今，短短几年时间。
驰诚集团的旗下已经涵盖不少其他方面的拓展业务，而公司总部因为家族原因，一直被他设立在国外。
在不是高校校长，就是医院院长的周家，周驰安这位商界大佬，是异类。
想到这，舒宜好奇问道：“听亭立说过，周家是不是领养过一个女孩？”
“嗯。”章右野点完头，却把话音放低，“对外说是领养，其实是周驰安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女，我记得应该是十几岁的时候才被接了回来。”
私生女？
周驰安的父亲周儒生是国内着名学府校长，酒会上与舒宜有过一面之缘。
想起周儒生端着酒杯，一副学者风范，敦厚儒雅的斯文模样，舒宜长吸口气，语气难免诧异。
“真是看不出来，周伯父看着那么稳重，居然会有私生女？不会是和我爷爷那样，被家族强制联姻，所以才？”
拉着舒宜坐上沙发，章右野摇头。
“这倒不是，他跟周驰安的母亲不是强制联姻，两家都是坐下来商谈过才同意的。我估计，这个私生女，就是他在外面乱玩才有的。”
“不会吧，看他...”
“我的傻夫人，看人不能光看外表。”章右野笑着打断舒宜的话，“有的人看着衣冠楚楚，其实背地里，谁都不清楚他到底披的什么皮。”
说罢，章右野起身走到衣架旁，拿过黑色外套，他转身看向舒宜。
“要不跟我一起去见见他？除了阿尘和顾生，我好多兄弟你还没见过。”
轻打了个哈欠，又摆了摆手，舒宜恹恹道：“都这个点了，还是你自己去吧，我有点累想休息，下次再找个机会和你朋友正式见一面。”
穿上外套，欠身在她唇角落下一吻，章右野宠溺一笑，揉揉她头顶。
“好，我会早点回来，你累了就早点休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推门离开屋子。
站定在院内中央，章右野下意识看向舒川然的别院方向。
先前发生的一幕始终流连在脑海中不肯散去，舒川然那副既不怕死，又胜券在握的模样。
若不是舒纤心突然出现，他绝对会在章右野手中交代过去。
虽然东院离舒川然的别院多少有点距离，可防备心充足，章右野还是忍不住转身与亭立交代。
“我现在要出去一趟办点事，没有我的允许，除了爷爷和大伯，谁也不许踏进这个院子，明白吗？”
“明白，右野少爷，可是我们小姐不陪你一起去吗？”亭立问道。
“她累了，让她先好好休息，我办完事就会回来。”
目送章右野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野中，亭立才想转身走进别院，耳侧又响起一阵不大不小的脚步。
等待来人者从暗处现身，看清之后，亭立快步迎了上去。
“川然少爷，您是来找二小姐吗？”
“二姐睡了吗？还有章家人都走了吗？”舒川然面色平静地问。
“右野少爷刚刚才走，走之前说二小姐已经休息了。和老爷子确定完婚礼日期后，章家的老爷们也都离开了。”
“确定日期了？什么时候？”
“正月初七，川然少爷，这可是两家人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好日子呢。”
听到亭立语气中掩不住的兴奋，舒川然一扯嘴角，想必在这个大家族，或许只有他一人无法出现这种情绪。
眸色黯淡下来，握紧身侧掌心，舒川然淡淡道：“正月初七，好日子。”
“川然少爷。”亭立小心翼翼打量着面色骤变的舒川然，“您找二小姐有事吗？要不明天再来，她都睡下了，我...”
挥手打断亭立的话，舒川然一言不发。他转头看向大门紧闭的房门，晃动于瞳孔里的黯淡没有变化。
当亭立忍不住想要再次询问，他却收回视线，随后便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别院。
先前被章右野折腾出来的一地狼藉已经彻底收拾干净。
无力坐上沙发一角，舒川然转动脖颈，看向墙上时钟，十点一刻。
深处于这种幽暗，四周静的仿若进入诡异深渊，流动空气亦被强制静止。
无心睡眠，舒川然拿起手机，打算找几个朋友喝酒消愁。
电话响了几声，很快被接起。
“川然？你小子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现在你住在祖宅里，有老爷子在那，我们也不敢天天去打扰，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听到手机那端的喧嚷，隐隐还有汽车引擎的咆哮声，舒川然心头一动。
“你们又在赛车了？”
“对，今晚正好有个活动，哥几个就过来凑凑热闹。还是老地方，在盘山公路这一块，就是太子爷搞出来的这块地带。你到底恢复的怎么样？要不也过来跟哥们玩玩？在国外没人管你那会儿，你忘了你玩得有多疯啊。”
睡不着，去透透气也好。稍微活动了下受过伤的手臂，舒川然点头应下。
“行，你们等着我，我现在过去。”
想把电话撂下，那端又响起另外一道喊声。
“川然！把你妹也带着啊！都多久没见她了，怪想她的。你把你妹保护那么好干嘛！带出来和我们一起玩嘛。”
“滚犊子。”
撂下三字，舒川然直接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