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失神过后,舒川然呼出一口轻叹,漆黑深沉的晦暗眸底有遗憾情绪从中一闪而过,眉眼恢复成惯常淡漠。
接着,他把手掌轻叩房门玻璃上。
如果此刻有人能从远处路过,就会看到前方的暖色光源灯火下。
有一位坐着轮椅,气质沉稳的男子,正面色认真地,用他的指尖在病房门的玻璃上留下些什么。
他的指尖在细细勾勒她身体,恢复清醒的脑海也在铭刻。
能从昏迷中醒过来,又能重新看她一眼,哪怕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哪怕不是与她面对面,对于舒川然来说,似乎也已足够。
不打扰是他离开前的最后得体。
他输了,就得离开。
在离开前夕,他只想把她的身影刻进血液,与骨髓融为一体。
最后。
存放在那颗保持跳动的熔岩中。
只要他不死,她就可以永远待在里面,这是他的唯一夙愿。
停下指尖动作,深深凝望着病房里一动不动的身影,带着眸中的无尽眷恋,舒川然缓慢敛下黑睫,而后移动身下轮椅,转身离开这间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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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的身影消失在病房前,舒宜沉默转身,凝望镶嵌在房门上的玻璃。
以及快要模糊的玻璃上,被雾气重新覆盖的画面。
有凝结小水珠正沿着舒川然留下的画面痕迹在往下顿挫流淌。
画面快要被雾气覆盖,她却在他勾勒的时候,通过反光看得清清楚楚。
玻璃上画的是她,比划很简单。
她却看到画面人物中的掌心上,抱着一把她最为熟悉的吉他。
神色变幻中,舒宜移动视线看向病床上的身影,接着,她抬腿走到床前。
拉过椅子坐到章右野身边,舒宜抬手替他拨弄了下遮挡额头的金发,她单手撑脸,盯着他毫无瑕疵的隽脸,却突起坏心,俯身凑到他耳边。
“章右野,你再不醒过来,我可能真的会被别人抢走。”
“要是我被别人抢走,你是不是又要翻荆南的天了?”
“还是又打算大闹个三天三夜,把抢走我的人打死,再把我抢回来?”
“那你可得快点醒过来,万一我跟着对方跑到国外去,你可就难抢了。这个世界那么大,国外又有那么多城市,你也吃不准我会去哪个城市对不对?”
拉长尾音截止在静默空间下,舒宜细细观察了下章右野的面部表情。
室外落雪翻飞,室内灯影摇曳。
有头顶暖色光源的加持,他的硬朗线条被投射的分外柔和,只是眼眸紧紧闭着,高挺鼻梁之下,无色且干燥的唇色显得特别苍白憔悴。
瞧他的隽脸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一脸的无动于衷。没有看到醋王吃醋时的表现,舒宜忽而觉得有些悲戚。
长叹一声,她泄气般晃了晃脑袋。
而后,舒宜作势起身,打算去隔壁床铺进行休息。
没料想,才替他掖好被子。
一个转身,垂落于身侧的掌心突地被一只有力大手紧紧握住。
身形猛地一怔,想要离开的动作停下,纤细指尖被迫顿停在半空。
从掌心中传来的熟悉温热在转瞬间贯穿她的全身。
她想要抽出手臂,却被对方察觉出动机,继而握得更紧。
眸光一闪,在漆黑瞳眸湿润的瞬间,舒宜等不及想要转身查看,紧跟而来,一道虚弱却意外拥有坚定分量的干涩声线,出现在她耳边。
“你敢。”
从唇齿间生挤出二字,他幽幽睁开漆黑的眼,死盯身侧的纤弱身影。
试着平缓了下沉重呼吸,反手把她拉到身前,拥有少年清气的瘦削脸庞终于出现了点情绪上的起伏波动。
眸色一暗,与她的泛红眼眶对上。
不动声色审视她片刻,闭眼调整呼吸,他低不可闻的嗓音带着咬牙切齿。
“舒宜,你敢跟别人跑,我会,打断你的腿。”
——正文完——
铁牛碎碎念:
正文结束啦,烦请大家动动小手多多好评。没看够的话当然别急,因为有番外哦~